萧吟雪更是吃惊得脸色大变,张着嘴直顿了良久,才问:“她要做什么?”
“不管她要做什么,顺着她便是!”
“谢郎,她该不会是想要逆天改命,插手这天下大局吧?”萧吟雪再次惊问。
她话音还未落,谢容且陡地侧目看向了她,厉声道:“我说了,无论她想要做什么,皆顺她意,而且我要她活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她好好的活着!”
乐宁朦没有回到涧西胡同的乐府,而是戴着幕篱来到了琅琊王氏在京洛的府邸,也便是王衍的尚书府,彼时,尚书府内的仆婢们也是战战兢兢,凄凄惶惶,太子被废之后,王衍便立刻上疏,让太子妃王惠风与太子离婚,将其接回了琅琊王家。
此时的王惠风被锁在家中,哭得是肝肠寸断,凄苦涕零,听闻者无不心惊。
而王澄亦在哥哥的书房里再三的劝求:“大兄,惠风是您的女儿,难道您还不信她所说吗?既然太子是被陷害,你作为一朝之重臣,三公之首,只要你说一句话,太子是可以保得下来的!”
“住口——”王澄话刚说完,王衍便一甩袍袖,将放在桌上的一绢帛扫在了地上,厉声道,“你懂什么,满朝公卿大臣,谁不知道太子是被冤枉陷害,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为太子说话,现在的朝中局势早已被贾后所控制,天下文士都以鲁国公马首是瞻,我若出面保太子,我琅琊王家就会遭受灭顶之灾,你希望看到我们琅琊王家如太傅杨骏,如太保卫伯玉一般满门被灭么?”
王澄被呵斥得无言以对,甚觉失望的看了王衍良久,看着被他扫落在地上的太子所写的求救手书,默然了片刻,最终含着一抹失望的晶莹拂袖走出书房。
“站住,你又要去哪里?”见他大步就要走出门,王衍忽地又高声喊道,“现在整个骁骑将军府都已在贾后的监视之中,太子被废,以武子的性子,很有可能会起兵造反,这个时候,不要与武子走得太近。”
王澄顿了脚步,回头看了王衍一眼,痛心道:“大兄,不管时局如何,武子与我们是世交,难道我们琅琊王家为了自保,便连朋友都可以不认了么?”
王澄的话说得极重,王衍眼皮动了动,终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而这时,王澄早已大步跨出了他的院落。
刚出院落,便有一女婢款款行上来,向他施礼道:“郎君,管家说,门外有位小郎君想要求见郎君。”
“是找我吗?可有报上姓氏,是何家子弟?”王澄问。
女婢答道:“好像是听说姓乐,乃乐家小郎君!”
一听说姓乐,王澄脸色大喜,再也没有多问,便拂袖朝着尚书府的大门快速行去。
“郎君——”婢女诧异的叫了一声,神色微变,心中不由得暗忖道:郎君真是奇怪了,以往不管谁来,不管身份多高贵,郎君都是摆了架子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而今日来的不过是一位并不出名的身份也不见得有多高贵的小郎君,郎君便好似极为欢喜的亲自出去迎接了,也不知那小郎君有何魅力,能得郎君如此看重欢喜?
☆、第067章王澄的表白
王澄走出尚书府大门时,就见乐宁朦着一袭宽大的玄衣站在朝阳初起的余晖之下,与以往所见不同,今日的她也如那些士家姑子般脚踩着高齿木屐,整个人高挑而纤细,微风吹起那遮挡了她容颜的黑色幕篱,精致的五官在黑纱下若隐若现,于宁静之中透出一种幽远的神秘。
“阿朦——”
王澄欢喜的唤了一声,便一脚踏出府门,亲自向她迎了上来,不过一日不见,便如那诗经里所说的“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快快进去吧!”他说道,清逸俊秀的容颜上洋溢着令人舒心的喜悦。
看到他向自己伸出来的手,乐宁朦微微笑了一笑,摇头道:“便不进去了,王郎君,我来找你是有重要事情要与你和王将军商议的,而你大兄的尚书府恐不是一个议事的好地方,不知王郎君可否带我到王将军府上一行?”
听她这么一说,王澄心里便已了然,忙含笑点了点头:“自然可以,我也正想去一趟骁骑将军府,便一起同行吧!”
乐宁朦便笑着向王澄施了一礼:“多谢王郎君。”
她的客套令得王澄不禁心中一酸,脑海里不知不觉中便想起了金谷宴会上谢容且拥抱她的一幕,那个风华妖冶的少年竟然当着众名士的面唤她卿卿,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抑或是不为人知的过往?
乘上琅琊王氏的马车后,马车里呈现了片刻的寂静,在乐宁朦的沉默不语中,王澄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便开口问道:“阿朦可是为太子之事而来?”
乐宁朦点了点头,蓦地抬头看向王澄,颇有些愧疚道:“实是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料错了!我以为太子被废之事至少也要等到十一月以后,未想到贾后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这怎么能怪你?”王澄见她眸中隐有痛色,连忙安慰道,“阿朦,你也不是神仙,不是吗?”
王澄这么一安慰,乐宁朦便笑了起来,也自嘲的叹了一句:“是啊!我也不是什么神仙,而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人的力量如此渺小,又怎么能斗得过上天的安排呢?”说完,她又侧首看向王澄,朱唇轻启,扬起一抹自信的莫测的笑意,话锋一转道,“不过,再渺小又如何?不是有句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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