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质的烤火桌,桌面刷了红漆,平时怕烫着手,铺了柔软的桌布。
今天炉火不够,便撤了桌布,把中心火膛洞的盖子揭开,安了口汤锅,炖着肉。
蒲娇搓着手哈气,一过去,便把手放在烤火桌上。每隔几秒,还翻个面。
钟棋有样学样,跟着她做。
钟旭看得直想笑。
蒲娇见他就坐那儿,问,“你不烤烤手?”
他笑了,“我不冷,你们烤暖和就得了,别烫着。”
蒲娇和钟棋对视,弯了眼。
手上的湿气冒着白烟,一会儿就被烘干了。
钟棋觉得不冷了,坐不住,他说,“哥,娇娇姐,我去看电视了。”
钟旭点头的同时,蒲娇说,“你去吧。”
钟棋动作快得很,一会儿,隔壁屋子传来动画片声音。
这时蒲娇手机铃声响起来,拿出来一看,皱了眉头。
她没接,铃声响个不停。
钟旭问,“怎么不接?”
蒲娇把手机递过去,钟旭看了一眼,名字他熟悉,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对上人了。
她班上数学课代表,一直在追求她,缠人得很,蒲娇烦透了。
钟旭问,“不想接?”
她点头。
下一秒,钟旭直接按了挂断。
蒲娇目瞪口呆,“你……”
他一本正经,“不想接就不接。”
她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
郭琼从厨房出来,她听见电话铃声了,“谁打电话来了?”
“没谁,就一同学。”
“同学给你打电话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爸和二叔怎么还没回来?”
蒲国和蒲民上街去了,手下工人的工资昨儿才到账,今天通知了他们来街上领钱。
郭琼走过来,揭开锅盖,香气扑出来。
“应该快了。”
蒲娇“哦”了声,站起来,“好香啊,妈,我尝尝熟了没。”
“就你嘴馋。”郭琼说着,夹了一块喂给她。
又香又入味,蒲娇满足得不行,只是被烫得话都说不清,“阿旭……也……尝尝……”
郭琼笑,又夹一块喂钟旭。
钟旭不好意思,“大伯母,我不……”
“你这孩子还不好意思,快尝尝。”
蒲娇说,“就是,超好吃。”
钟旭就着郭琼的筷子吃进嘴里,她满眼期待的看着他,“没骗你,好吃吧。”
钟旭一边嚼着,点了下头,是的,超好吃。
钟棋闻着香味出来,“我也要吃。”
又是一片笑声。
蒲国和蒲民回来时正好中午十二点,买了几大袋孩子喜欢吃的糖果炒货和水果。
团年饭前先得给蒲家的祖先们摆饭,烧纸上香放鞭炮,磕头祭拜。蒲娇端端正正跪下去,三拜,双手合十,默了默,才站起来。
钟旭不用磕头,他在一边看着,她认真虔诚,不知道求了什么保佑。
她似乎心有感应,朝他看过来。
钟旭对上她的目光,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
热热闹闹的一顿团年饭,大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摆谈,脸上笑意满满。
屋外落着大雪,屋里燃着炉火。
钟旭吃着饭,眼底发热。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的年了。
除夕下午,钟旭和钟棋得去上坟。
蒲国和蒲民送他们去,前些天,两兄弟一人买了辆摩托,出门方便。
虽然雪垫了一地,但这会儿还并不厚,开得过去。
祭拜的香纸和鞭炮都是蒲民买的,买了一大元,足足放了有三分钟。
钟旭跪在雪地里,直直盯着墓碑上的名字,长久的沉默,他眼里有雾。
这一次,却并不觉得十分难过。
等到鞭炮声停止,他拉着钟棋站起来,“我们走吧。”
蒲国和蒲民在公路上抽烟,抽了两根,白雪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
蒲国拍了拍蒲民的肩头,“这是两个好孩子。”
蒲民掐灭烟,扔了,“我明白。”
回去途中,钟旭还是坐蒲民后座。
蒲民从后视镜里看他,少年眼神清透,唇抿得紧,透着股坚毅的劲儿。
很多人都说,他娶这个媳妇吃亏得很,要替别人养两个儿子,说他冤大头。
那些人什么都不懂,瞎放狗屁。
蒲民从不觉得,这是一种直觉。
就算迷信点,命理书上不都说,浓眉大眼,是重情重义之人。
蒲民收回目光,无声笑了笑,这是个好孩子呢。
开了一段路,他对钟旭说,“等到雪停了,天气放晴,我教你开摩托。”
钟旭只愣了一秒,眼里有光,男孩子,都对机械感兴趣。
蒲民乐呵呵的笑,“这好学,就跟骑自行车一样。”
钟旭说:“谢谢蒲叔。”
“嗨,跟我客气啥。”
除夕夜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大人们熬不了夜,钟棋觉得没意思,他们陆陆续续去睡了,只有钟旭和蒲娇坚持到最后。
电视里零点钟声响起,蒲娇侧过头,“阿旭,新年快乐。”
黑暗中,电视光线映照下,她眼里亮晶晶的,仿佛星子闪烁。
这一刻,钟旭觉得整颗心都满了。
人生啊,无法预料,真是奇妙,像做梦一样。
又是那么的真实,就在眼前。
他也看着她,“娇娇。”
他顿了顿,郑重说道,“新年快乐。”
春节里,对门张家亲戚多,来来往往,小院子每天都热闹得很。
钟旭对这些人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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