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没有干手器?”
“没嫌弃我到处甩水,我谢谢你。”
周遇生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来给我擦手。他居然随身携带手帕!我一时愣住,忘记他给我擦手这个动作有多么不合适,等反应过来,猛得抽出手,下意识以为他要捉弄我。
其实他什么都没做,就单纯给我擦擦手。
在洗手间遇到的女孩子走来走去还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撇嘴的表情没来得及收敛,对上我的眼神,她尴尬耸肩,走了。
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痛,我跟周遇生示意,又回了洗手间。
这次在里面呆了近二十分钟,肚子隐隐作痛,不严重,自来水太凉导致的吧。
周遇生再次对我微笑摆手的时候,我真切感到很多东西都变了。换做之前的周遇生,恐怕五分钟的耐心都不会留给我。
他一向是看不起我的。应该说怪我不具备被他高看的条件。
“我追我是因为你喜欢我?”
说到喜欢这个词,我想笑,离我好远的一个词,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周遇生双手抄兜,夹着肩膀一跳一跳地走路。他这个样子,叫我一声阿姨别人都不带怀疑的。
“因为我爱上了我妹妹吴思春。我原本的路子是要进体制的,搞政治,为人民服务,这是我想做的规划内的事,我的梦想,我喜欢的一条路。”
周遇生看着我:“你跟她打过不少交道,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见过的比她聪明的人不多,善良,三观很正,性格还行,会察言观色,最拿手的本事是气人,以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其他方面马马虎虎,这几年好多了,从前比你见到的还要逊得多。”
他整整外套,抱起胳膊继续说:“一方面,我看不起她,不愿意和她有接触;另一方面,我瞧上她了,想把她留在身边据为己有。我对她是认真的,爱着她,又烦她。她的一举一动我都受不了,时刻有给她纠正的冲动,她在我面前放不开,我看她放不开我别扭到浑身不舒服。我身边的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她优秀,家庭环境,所受的教育,学识、谈吐、经历,她没一个比得上的,说她有特别的地方,我说不出来。轮不到别人说我眼光独特,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因为她对我的影响力和她的特殊身份,我原来想走的路子越走越焦虑。我必须要做个选择。”
周遇生摸摸外套,我以为他在找什么东西,他摸了一会儿就和我并排走,走姿贴靠原来的他,不搞什么特殊,又让人觉得很不一般。
“我接受了这个现实,不是非要爱她,但换了别人不行,我不得不把她作为我规划中的一部分,重新部署人生,提前应对未来种种可能,确保我有退路。跟长辈说了我不进体制转而经商,全心全意打点家里的意思,这里面牵涉到的利害关系多,得到了强烈反对,我拿准备好的思想工作慢慢磨,磨了几年,他们默许了。我向他们隐瞒了最重要的原因,不想承认自己栽吴思春身上了,我不确定一定会跟她走到一起。我跟吴思春没有血缘关系,我不能认她。不愿意让她知道我的心意,任她误会着,严格算起来不算误会,我不欣赏、崇拜她,不能说做到了尊重她。我等着她追我,等来等去,没等到。”
我侧过脸去,看周遇生变换着的口型,看一眼又装作什么都没干,想看他,又担心跟他的目光对上。
事情原来是这样!
居然会是这样!
吴思春误会了他一辈子!
另吴思春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糟心糟了一辈子的事竟是这种解释!
他不是不认吴思春!
他原来对吴思春有想法!
我慢悠悠迈着步子,感受着公园里热闹之余的宁静,内心炸上了天。
周遇生的一字字、一句句让我毛孔贲张、发根直立。
“我很不耐烦。我看着她跟别人谈恋爱,等着她吃瘪栽跟头,发觉我的好,主动回头找我。她一个人长大,多少年独来独往,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被人好好爱过,我不信她会懂得爱。经历多了,她懂得两个人相处的好处了,我坐收渔翁之利。她有一天会回到周家,找我,我爷爷非常疼她,她会明白,周家是她的家,唯一的归宿。我不是非要跟她一辈子,我给自己埋下期望,期望遇到一个可以替代吴思春的位置的人。我等着她,期待着别人。等啊等,等到她死。”
周遇生仰了下脸,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她的死像个恶意玩笑,让我不能相信,信不了。她的身体受损了,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让化妆师帮她画好妆,穿上我想看她穿的符合我审美的衣服,让她暖起来,化妆师的技术很好,在她身上失了手,我也失策了,怎么看怎么不如她从前那可笑的样子顺眼,她身体的热度在我眼皮底下流逝。太好笑了,她每次见到我,不安安分分做透明人,要精心打扮一番,一心做吸引目光的小丑,用心与拙劣相互映衬,大写的可笑。她不会以那种难看到作呕的死相出现在我面前,她拿死在报复我,我之前对她不好,很不好,苛刻。没有凤凰涅槃,我给殡仪馆一个人,他们回给我一捧灰……人能变成灰,灰变不回人了。我做了另外一个决定,再见到她,只要能再见到她——”
周遇生毫无预兆地看向我,我向旁边跳了一步,又回到适合谈话的距离。
“我要跟她结婚,不期待别人,只要她。对她独一无二的好,禁止她开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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