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建康受过什么罪?”
“你不是君大哥的亲戚么?连这也不知道?”嫩粉衫子的少女诧异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却又是冷笑道:“是了,你又怎会知道?本就是被发配流放到这里的远亲,平日里往来多了岂不伤了你皇城人的体面。”
“发配流放……”碧城怔怔然抬眸:“哥哥他”
“呵发配流放算得着什么啊?”那少女语气嘲讽,眼神冷冷,一字一句地道:“那可是被拿刀子硬生生挖了眼睛!”
碧城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她怀中的母鸡忽然扑棱棱地飞落到地上,缩头缩脑地走了两步,发现没人抓它,顿时伸长脖子咯咯地四处乱叫。
“君大哥神仙一样的人,却硬是被你们皇城的人害成这样!”嫩粉衫子的少女自出现起便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说到此处,神色却是有些恍惚,带着一丝难掩的哀伤:“我爹说,那一年他来的时候是大年三十,夜里下着鹅毛大雪,他被两个押送的差役拖到了我家画押交接,浑身没个人形,脸上只剩下了和冰渣子冻在一起的两个血洞。那时我才一岁不到,我爹怕他吓着我,就让差役赶快把他带走。谁知那两个差役根本不管他,把他拖出了我家的门就没了踪影,年三十的晚上,他一个人在我家墙外的雪窝子里坐了一夜,那一夜,头发就全白了……”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却是陡然转厉,朝着碧城恨声道:“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该早早离开君大哥,你们这些皇城人害得他还不够吗?”
而破衣旧衫的少女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怔怔地望着地面,仿佛听不见任何话。
就在此刻,李郎中却是急匆匆地往后院厢房跑了过来,路过院中一见两个少女一个失魂落魄一个神色恨恨,还有一只母鸡在四处咯咯乱叫,顿时有些疑惑地问道:“阿桂你不是来帮你君大哥忙的吗,和这个碧城姑娘站在后院干什么?”
那个叫阿桂的少女望见李郎中,却是立刻换了一副笑得爽利的神色:“刚刚不是君大哥太忙我没挤进去嘛,就先过来看看君大哥这个小妹,和她聊了两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城来的人呢。”
李郎中望了望碧城的神色,捋了一把山羊胡子道:“你个丫头没欺负人家吧?”
“瞧您老说的,我阿桂是那样的人吗?”阿桂挽了挽袖子漫不经心道:“和我聊了几句她就想家了,毕竟是逃难来的,我还正打算劝劝呢。您老要拿什么东西赶紧拿,我去帮忙了。”
“哎呦我要拿什么书来着,被你个丫头一打岔给忘了!”李郎中一拍脑门,叹了口气,准备去书房把几本书都拿出来,路过碧城时,却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碧城姑娘,你的母鸡可正到处乱跑呢,赶快捉一捉吧。”
求医之人络绎不绝,转眼间已是正午时分,阿桂瞧着白发男子一上午忙得连口水都未曾顾上喝,而医馆抓药的伙计又拼命朝着自己挤眉弄眼,便义所当然地放下药碾站起身来,挽了挽袖子冷着脸往外赶人:“都大中午了不造饭么?我要关门了,剩下的人下午再来!”
此时小春他娘刚刚得了药方去抓药,周大娘扯着老周的领子正忙凑上来,蓦然间被阿桂毫不留情地往外赶,气得顿时便要骂街。但是想归想,阿桂可是里长的女儿,周大娘骂谁却是万万不敢骂她,只得忍气吞声地往后退,改骂老周撒气:“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砍个柴火你也能扭了手腕子,你怎么不把自己的手腕子也给砍了啊!”
老周登时又叫起屈来:“人家医馆中午要关门,怎么也能赖我!”
“你今个还反了啊!”周大娘的声音陡然转高,拧着老周的耳朵正待又发威,却蓦然听见医馆里白发男子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周大娘若要正家法,待我先为周大叔诊治完也不迟。”
周大娘闻言一愣,随即大喜,暗想自己早市上那只母鸡可真是没白送,顿时也顾不上再拧老周的耳朵了,边得意地瞥阿桂一眼边满面堆笑道:“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啊,耽误君大夫你吃中饭,大娘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
而阿桂闻言神色冷漠,不正眼看她也不说话,往后退了一步,把她和老周让了进来。而待得白发男子为老周诊治完毕,周大娘前脚刚迈出医馆大门,阿桂后脚便“砰”地一声把医馆的大门关上了。
“呵呵!”周大娘挽着老周,仍不忘回头朝着医馆紧闭的大门讽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耐了啊,这么给人摆脸色也真不怕嫁不出去。要不是瞧你爹的面子,看整个镇子谁愿搭理你!”
“你这婆娘管得也是宽,人家可是里长的独养闺女,还会愁嫁么?”老周治了手腕没甚大碍,等伤好后又是能养家糊口的一条好汉,在周大娘面前胆气便也足了起来,一扯周大娘便搂着哄回去了:“走走走回家造饭去,小子们都还饿着呢,今儿个我煮你们吃!”
“得了吧你!手腕子没扭的时候你不把灶台给我烧了就烧高香了!”周大娘白了老周一眼,嘴上挖苦心中却是受用,然而神色上却还是意犹未尽,非要再讽一句才罢休:“她里长的独养闺女又怎么了?算算都快十七了还没许人,没脸没皮地缠了人家君大夫这么多年,也没见君大夫什么时候稀罕做她家上门女婿了,要我说,就算君大夫是个瞎子,她也配不上!”
医馆中,阿桂照例亲自下厨,足足炒了有六个菜。李郎中在厅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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