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座椅都被撤掉,窗户被铁板遮挡钉死,透不过一丝阳光,空气里甚至弥漫着令人几乎难以忍受的、马匹身上的腥臊气味。
维斯帕被挤到原本是车厢内清洁区的位置,银色的梳洗半身镜发霉长上了黑色斑点,微弱的昏黄灯光下,她透过这片破旧不堪的镜面,看见了自己此时的面容。
镜子里的少女有着十四岁起就将金发染黑的深褐色长发,此时正柔软弯曲的披散在身后,她眼神冷淡有礼,冷静克制的表情因为过于年轻并未显露几年后那种高远飘渺的女巫气质,反而像是凭空带着一抹甜意的精灵,而她气质里与生俱来的腐朽倦怠,令她周身萦绕着哥特且妖艳的诡异美感。
维斯帕皱着眉,看着镜子里这副年轻面容——这是她十八岁时的模样。
她转过身,看向拥挤的车厢,无数尖鼻子、灰色卷发,留着大胡子的犹太人让她心头升起某种不详的猜测。
维斯帕试图感受体内的神力,但令人失望的是,始终一无所获。
忽然,正在运行中的列车毫无预兆地停下。
破旧拥挤的车厢内升起一阵嘈杂的声响,维斯帕远远看见,十几个穿着整齐挺括军装的士兵分成两列,像是摩西分海一样在车厢中间形成一道空隙,大概可容两人同行的距离。
本就拥挤的车厢更加堵塞,维斯帕被猛地挤到墙边,原本安装着洗漱台的墙壁上留有锋利的铁片,将她白皙的手背划破,留下刺目的血痕。
身边陌生的年轻犹太家庭将她护在背后,小声安慰这个独自一人的美丽姑娘,“别害怕,也许我们是得救了。”
维斯帕听着犹太男孩流利的意大利语,不露痕迹的试探询问,“火车已经驶离北部?”
她脱口而出的意大利语带着一抹法兰西腔调。
“我想是的,”犹太男孩压低声音,“那些人将我们用卡车直接塞进了货车车厢,那座米兰站台原本甚至是用来装卸邮包和马匹的,我想也许我们幸运的遇到了意大利王国军队。”
1943年,墨索里尼失去意大利政府及民众支持被废黜总理职务,意大利王国秘密签署了停战协议,转投同盟国阵营。
维斯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此时身处的便是那趟死亡列车。
1943年,并未奉行德国纳粹种族理论的意大利法西斯废黜墨索里尼,由此德国直接出兵占领意大利北部,扶持墨索里尼在北部成立傀儡共和国,包括米兰在内的该共和国控制区开始对犹太人进行大肆抓捕,运往集中营,进行“最后解决”。
在傀儡共和国横行的1943-1945年间,他们用卡车直接将犹太人塞进货车车厢,再用升降装置将整节车厢送上地面,外人很难察觉他们做的这些非人勾当。
而这些火车或直接开往奥斯威辛等死亡集中营,或开往意大利境内的集中点,再被转运至其他纳粹集中营,几年间从米兰一共开出了19趟、运载总数数以万计犹太人的货运列车,而最终从集中营幸存下来的只有其中27人。
维斯帕很清楚这段历史,因为她的外祖父,正是这期间从意大利逃往到同盟国法国的犹太人。
失去神力的维斯帕,现在确实应该祈祷进入车厢的这批官兵来自意大利王国,否则这列火车上,同为犹太人的他们,在这个残酷悲惨、盛行种族主义的法西斯时代要想活命实在太难了。
她环视着四周神情惊恐畏惧的人群,脑海里闪现的是曾在各个途径见过的集中营照片,寒冷彻骨的冬季,每个人只能穿着残破单薄的衣服日夜劳作,他们深陷的眼窝与瘦骨如柴的身体几乎脱相,毫无血色、营养不良的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睡在如抽屉一样闭塞的木板上。
维斯帕尝试召唤莱斯特,但从前无所不能的反派系统,此时像是消失一样的毫无反应。
此时,她是一个被独自一人丢在二十世纪中期,这个混乱战争年代的犹太少女,面临着未知的死亡之旅。
终于,那条摩西分海一样的通道出现了它的主人。
他至少有六英尺高,身上穿着一身没有一丝褶皱的挺括军装,上臂位置的飞翼章与胸前数个缩小化的奖章无疑显露出他彪炳的赫赫军功,但与之相对十分矛盾的是——他看上去太年轻了。
一身英挺军装禁欲的遮挡住他的全部皮肤,宽檐军帽下苍白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他过于完美的面容阴柔而又英俊,苍白的肤色完美虚幻,深邃的蓝色双眸不知为何微微泛着血色,看似柔和却又残忍万分。
凯厄斯神情危险而冷漠的走在车厢里,他几年前因为厌烦那两个老家伙而离开沃尔图里外出散心,意外遇到了那些该死的法西斯纳粹,他们令人作呕的占据了沃尔图里附近的佛罗伦萨城。
他只用了些小手段就伪装成人类,加入了同盟国军队,反正在他已经度过三千多年的永生生命中,总得给自己找些打发时间的乐趣,比如撕碎某些肮脏的蝼蚁。
随着他步伐的迈进,维斯帕通过他身上的军装辨认出他的身份,一个年轻的过分的同盟国中将。
不考虑他不合常理的晋升军衔,至少他身上这身同盟国军装,也许能让列车上的犹太人脱离原本悲惨的结局。
他华丽的嗓音夹着一抹古老的腔调,“在我离开后,这列火车将开往那不勒斯以南。”
维斯帕身侧无数个犹太家庭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自那不勒斯以南至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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