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讽刺,他得到了一切权势,却失去了想要以此守护的珍宝,维斯帕永久的消散于宇宙之中了,再不能对他展露微笑。
他痛恨自我,甚至要远超过对马可士与罗慕伦人的憎恨。
他生生捏碎了马可士的颅骨,出兵占领罗慕伦母星,这些不过是迁怒,最该被惩罚的,难道不是他这个将维斯帕暴露在危险之中的罪魁祸首?
可汗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目光注视着那个悬挂着丝绸帷幔的四柱床,她曾经躺在这里香甜的沉睡,乖巧的靠在他怀中,就仿佛永远不会离开一样。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虚幻的场景,那个美艳绝伦的姑娘正坐在床边,她穿着那件短打浴袍,微笑看着他。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只有她身处聚光灯之下,闪动着细碎的光芒。
可汗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狂喜还会唯恐失去的惶恐,他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伤痛,他的心脏仿佛正从地狱深处被解救而出。
可汗一动不动,像是变成了僵硬的雕像一般注视着她。
她的目光还是那样深邃迷人,精致的面容与三年前没有丝毫区别,“先生,您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危险。”
可汗的呼吸几乎消失了,他唯恐有任何声响惊动她,“我等你醒来太久了。”
黑发姑娘耸耸肩,声音轻佻,“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您看上去像等待了几年。”
可汗走近她,“对我而言,就像是几个世纪。”
那样难熬的日日夜夜,他几乎想要躺进冬眠仓,以此度过这些时日。
维斯帕靠在他怀中,“您对马可士上将完成了复仇?”
即使是在他的幻觉中,可汗也并不想提起这件事,这场复仇之旅,让他得到又失去了挚爱。
是的,幻觉,他多不想承认这一事实,他如此期望这两年地狱般的煎熬只是一场噩梦,但他清醒的认知,他怀抱中的人类姑娘,才是一场虚幻的美梦。
她太过美好,像他这样残暴的怪物根本不配拥有她。
这场失去,几乎是命中注定。
或者说,这一切是他的罪有应得。
即使是他着迷的沉浸在她的温暖包容中时,也不止一次担忧自己失去雄心。
甚至曾暗暗设想过——他应该杀了她,只有这样,可汗·努宁辛格才能没有任何弱点,不存在任何后顾之忧。
可汗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姑娘,“你是否曾期待,我当初没有出现在你面前?”
维斯帕的手指缠绕着他脑后的黑发,嘴唇轻轻柔柔的贴上他的,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可汗抚摸着她的脸颊,虔诚的闭上眼,深深吻住他的姑娘,声音低沉沙哑的喃喃自语,“你是我的快乐,我的悲伤。”
他全身心沉浸在这个吻中,却有巨大的伤痛一直冲击着他坚硬的心灵,那种锋利的痛苦仿佛比折断他的骨头更有杀伤性。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幻觉已经消散,怀里的黑发姑娘消失无踪。
可汗握紧双手,关节吱吱作响,痛苦与狂怒在他体内交织,他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
他深沉的面容上浮现狂暴的愤怒,暴戾阴狠的令人不敢直视。
可汗的眼中没有任何湿润的泪水,眼泪不能减轻他的伤痛,更不能将他的挚爱带回来。
他沉下目光,但时间可以——
“叩叩——”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可汗在打开房门时,冷峻深沉的面容令人胆战心惊。
尤金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犹豫,“您确定要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
时光机在威尔斯1895年的著作《时间机器》中提及,是一种能够进行时间旅行的机器。
自相对论提出之后,便在理论上获得了依据,但数个世纪过去,即使人们已经以星舰探索宇宙,时光机也并未被真正制造出。
因为太过危险且无法控制。
“我之所以占领罗慕伦母星,便是为了那处虫洞。”可汗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关于时光旅行,最成熟的设想便是通过虫洞。
虫洞将两个不同的时空连接在一起,而相连的两个时空,可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宇宙,也可以是同一宇宙的两个不同地方,任何物体都可以通过虫洞,从一个时空自由出入另一个时空。
虫洞连接着将来,也连接着过去,在理论上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是可行的,而且目前的科技也早已能够提供时间机器需要的燃料,但虫洞的不稳定性却令这件事太过冒险。
虫洞附近的区域简直是时间的化外之地,可汗准备乘坐时光机,挽救维斯帕的行为,带着唐吉诃德式的疯狂无畏。
但可汗·努宁辛格的决定,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反驳。
当他乘坐飞船抵达罗慕伦母星的巨大虫洞附近时,那处连接空间的隧道有着大爆炸的痕迹,它自然存在于太空深处,凝聚着令空间膨胀的能量场,显得诡异且令人不敢靠近。
一艘极为先进且搭载着无数新型武器的时空飞船,已经停靠在虫洞一侧。
可汗看向身边的大副尤金,“你的才能足够统治克林贡帝国。”
即使虫洞已经大面积注入负能量,使其稳定,能够令讯号或物体安全穿越虫洞,但这是一次疯狂的首航,陨落的可能性极高,也就是说,可汗很有可能葬身于此。
苏联人尤金是可汗最为忠诚且强大的追随者,他的武力及智慧,足够统治此时的星际强国克林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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