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便撕下里衣布料,束发包头包手,全副武装去看星风。他虽不是仵作,可自小习武学医,验伤有些心得。忍着恶心用树枝拨弄了两刻钟星风尸体,又细细查探周围一番——几处山壁后青藤密密掩了片松林,只是没有发现异样,也就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去的路。他一时之间无法尽数摸透,便先走回顾伦处,解下包头巾深呼吸了下,觉得鼻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顾伦已急道:“你看出什么了?”
徐子奚道:“师父,这里不是说话处,回去找个有纸笔的地方,我可能发现些东西。”沉吟会又道:“师父,这事先不能对别人说。”
顾伦一愣,本能看了眼周围,方道:“……听你的。”他已收拾回爱子失踪的焦灼,重新变回沉着冷静的九回庄顾庄主。利落站起来道:“先回庄里。只说我到后山祭拜祖宗,发现有野兽倒毙在林子里,叫你一起去处理。”
徐子奚答应一声:“是。”两人心事重重回了九回庄,先分别去换洗。等徐子奚束着一头湿发进了书房,顾伦正坐在那里等他,桌上摆着纸笔。“发现了什么,说吧。”
砚是干的,可见他只是看起来镇定,心已乱了。徐子奚兑了点水先研墨,一边道:“凶手与九回庄有仇。”
顾伦脸色未变:“你如何知道?”
徐子奚先不忙回答,又道:“星风认识他,但他武功不高。”
顾伦冷哼:“星风虽烂了,我还看得出它死前没有挣扎,连它周围那草都没有痕迹!不会武功的厨子杀只鸡况且可能失手,若武功不高,杀一匹马怎可能这么安安静静?”
自然是有可能。徐子奚早发现马尸旁边的血量大得不正常,那里草上的蛆比星峰身体上看得见的还要多!“星风的致命伤在脖颈。”徐子奚如此这般说了一遍道:“割脖子没那么容易死,也不可能不挣扎。我探查了星风没有骨折,它只可能是被喂药昏迷,然后放血到死。”
星风受过训练,不会吃陌生人的东西。顾伦明白了。“你是暗示什么?”他阴沉着脸不愿相信。“这只能证明凶手凶残!那人站在星风身边看它死,这不过是个令人不齿的恶癖。”
“是,所以我另有证明。割死星风那把凶器刃很利。”徐子奚比划了个距离:“看深度,可能是把匕首,下手很利落,直接割破了血管,刚刚好,但跟刃口比割得还不够深——兵刃特殊、经验深厚,我考虑过这两个可能,直到我看到星风被剥皮的部分。”
他低头,组织了下语言:“很糟糕,所以我换了想法,可能是力气不够。”
顾伦强压着怒火,他也不想知道有多糟糕!“好,就算这些都如你所想,和九回庄有仇又怎么说?我自问做庄主二十余年,从来和气谦让,虽不问鼎江湖,总算黑白两道朋友都卖我些面子,也算对得起祖宗!又哪里来这样凶残的仇人!”他来回走了两步,终于说出心中实话:“若是星风认识的人、阿羽认识的人!阿羽失踪八天有余,又怎会没人来传个消息,用他要我偿命?!”
这话说得过分激烈,凶手的真实面目和目的都还是一团迷雾,又怎知道就是冲着顾伦来的?徐子奚觉得是师父对他所想太过难以置信罢了,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星风身上有块肉被割走了,我看着那形状不对。”
顾伦脸色铁青。看他样子,可能觉得路边来了个邪人掳走儿子还更有希望些。徐子奚虽不觉得这能好到哪里去,也体谅顾伦所想。一匹马放干血要多久?在离九回庄这么近的地方做下了案子,那凶手耐心与狠毒都实在让人胆寒,且至今都没有信来,若与九回庄有仇,定是蛰伏良久,为心腹大患。思及顾伦态度,徐子奚内心深处不免有些不解。师父一向与人为善,何来这样仇家?
“师父,还请您仔细想想,星风死的地方实在蹊跷!阿羽虽然年纪不大,容易信人,可那山谷却不是路边随便遇个人他就能说的!星风被放血剥皮割肉,阿羽至今失踪,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何况杀星风的那人,他武功不高、手下没力气,就算是半张马皮,两三个时辰总跑不了。做这样事,难道不心虚,不怕被发现?星风身上鞍鞯都没除尽,是有主的!阿羽……会离开星风两个时辰么?”说到这里徐子奚嘴里发苦。
“那山谷里就没有打斗痕迹,阿羽恐怕是先被骗制服的,做法大概和星风一样。星风被剥皮,正是那凶手向九回庄示威。”
他说着手下一用力,墨溅了出来,方惊觉磨太久了,忙停了手,低头取笔蘸墨。
顾伦冷冷地看着他。
“——所以你是暗示我,我家里有什么人不对?”
“师父,我只希望这事不如我所想。”徐子奚放轻声音,随着他在纸上描绘图形,仿佛在这安静房间中炸开一道晴天霹雳。顾伦脸色随即铁青。
“若没人寻仇,那星风被割走那块肉的古怪形状,又是什么意思?”
☆、第十章彩蛋系列
徐子奚所画出图形乃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条形物体,左侧方,右侧一弯,中间微弧成个弓状。他正想这大概是什么特殊兵器,也就是说明凶手来历的标志东西,顾伦已脸色变了。习武之人对气息何等敏感,徐子奚却没想到师父竟会有这样反应,就连看到星风尸体时顾伦也没有这样大失方寸过。
“……师父?”徐子奚犹豫道:“您是否有什么头绪?”
顾伦方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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