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您刚刚说......”拂羽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一步,有些拦门的架势,然而对方神色平静,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凡人生老病死,神仙自然也有死去的一天,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必烦恼。”仙者说的淡然,带些安抚的意味,迈开步子就要往出去。
拂羽却像突然发了疯一般扯住人的袖子跪了下来,他心里已经隐约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件事和自己脱不开干系,如果宣离真的到了该死之时,天上这些神仙又何必费尽心思的旁敲侧击,左不过自己短短七八十年,望着望着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宣离不一样。
“仙家,怎么......怎么才能救他?”
“救他?”那老者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摸着胡须道,“这救嘛......方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得吃点苦头......”
“只要能救他,要我如何都行。”
站在门边的仙家久久没再说话,顿了半晌,声音变的暗沉严肃:“若是要你的命呢?”
拂羽一顿,下意识抬头望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没了命自己怎么活,而是自己死了就不能和他在一块了。
视线相接良久,对方突然扯起一个讥讽的笑,抬手拂开拂羽,步子刚踏出去就被人再次扯住了。
“我愿意!只要能救他。”
那被拂羽抓着的袖口里猛地伸出一把匕首,直直抵上他的喉咙,那人似是笑了一下,冷冷的说:“哦?那没什么可送公子的,这把刀是一件上等仙器,被杀者神魂俱灭,赠予公子吧。”
而后那刀贴着他的前襟跌落在地,旁侧的人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等着。
拂羽手心都在颤抖,发丝顺着两侧垂在身边,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握住刀身,眼里的痛苦终于掩饰不住倾泄而出,他挣扎着抬起头,问:“只要我死了,就能救他是吗?”
“是!”
他轻叹了一声,喃喃道:“还想看看你啊!”
死说来容易,真到了死的时候,连手心都在颤抖。
拂羽还有人世的牵挂,他一辈子心之所系都在胸口这一块**上,扎破了,就什么都没了,可只有扎破了,才能在这血肉相连里,保住他喜欢的人,他是个凡人,短短一生眨眼即逝,死了也无妨,何况他半生孤苦伶仃,除了一个宣离就再无半分牵挂,他是四方天神,是名震九州的凤鸟,自然不该早早陨落,自己不过他万万年里平淡无虞的片刻时光,沾不上他的春秋冬夏,自然也不该毁掉他的色彩。
刀刃刺进胸口的一瞬,拂羽整个身子都被定住了,老者从他手里接过刀拿在手上,露出些许悲悯,他将刀放在桌面上,起起伏伏数次,才道出此次过来的真正目的......
宣离从天上回来那日,天气大好,阳光虽然清冷,却也是冬日里难得的温暖,他从云上下来,远远便看见房门紧闭着,人间的新年快到了,宣离以为人是出去买东西去了,便没细想。
他手里拎着一坛桃花酿,天界最上上等的仙品,飘香十里也不为过,拂羽闲时喜欢喝些小酒,可惜人间的酒,味道上多少差了些,他总想让人尝尝天上的东西,毕竟跟了自己了,怎么也该有些特权。
施施然的靠近房门,正待推门,一声娇俏的笑声猛地炸进了耳朵里,他仓惶的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时间竟是想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然而河东处就这一处房子,孤零零的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一股极冲的心头火登时燃起,他抬起脚,一脚将那木门踹开,门扇都差点让他踹下来,他心跳的极快,踏进去的瞬间几乎不敢抬头去看,然而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床上的两人身上。
拂羽惊慌的起身来,和他一起在床上嬉闹的人是一副生面孔,两人都穿着衣服,看着好似也没发生什么不堪的事。
拂羽顿了顿,理好自己的衣衫,小心翼翼过来拉拂羽的手:“你回来了。”
小倌似是被宣离吃人一般的眼神吓着了,急急忙忙从床上起来连招呼都没打便跑了。
攥着酒绳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他眼角发红的盯着拂羽,火燃的就要冲破头皮,被他硬生生的忍下来了,“你这是做什么?”
拂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人,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他今日忽然过来,说有些事想问我......”
他的借口太拙劣,可眼前的人本就年岁尚小,又初经情事,任其再拙劣也看不出来,愤怒支配着意识,整个人都漫起了红光。
捉j-ian在床这种事,宣离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在自己头上,一点征兆都没有,猝然发生,他都不知该怎么办。
“问到床上了?嗯?”宣离似笑非笑,眼睛越来越红,逼人的热气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对面却隐隐有些松了口气的意思。
未等他解释,身后“嘭”的一声,结实的木塌从中破为两半,继而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烂木头,宣离咬着牙将手里的酒放在桌子上,往后退了一步挣脱拂羽的手,继而身形一晃便不见了。
南海的宫殿清冷的很,他坐在榻边,目光涣散的不知在想什么,他想哭,可又堵的难受哭不出来,他浑身卸力的倒在床上,翻身的一瞬忽然被硌了一下,伸手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白瓷瓶,瓶里装着一颗好不容易从太上老君那儿讨来的仙丹,延年益寿的良药,成仙成神的求不来,他想着至少让他多活几年。
世事莫测,眨眼的功夫。
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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