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吴骏孙。
她对他说了一句话。
等到水流倾泻而出,肺部重新进入空气,崔眉呛咳不止,每咳一声都像是将灵魂推进肉/体一分。
她奇迹般记起了那些碎雪似的闪念,那每个念头里都有两个人,妈妈和吴骏孙。
她也想到了自己对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别害怕。
吴骏孙箍住她的双臂一直在发抖,剧烈的战栗由他身上传到了她的身上,于是他们一起颤抖,就像两只冬天里只能借由相拥取暖的寒号鸟。
“别害怕。”她低声在他耳边重复道,声音因为呛咳而沙哑,吴骏孙被这嗓音刺激到,双臂由她的腰间攀援而上,捧住她的头颈两侧。
他下意识地在她颈侧摸了摸,摸到她温热跳动的脉息,颤抖约略缓解了几分,他慢慢地松开她,抬起头,在可以看清她的最近距离凝视她的脸。
崔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没办法,他看起来可真糟,倒像他才是被绑架被水淹的那个倒霉鬼。
吴骏孙眼圈泛红,不过他在她身上蹭了满头满脸的水光,所以她也看不出他脸上的是泪痕或是水痕。
“对不起,”他的声音也在颤抖,简单的句子支离破碎,“对不起……”
他还想说第三个对不起,崔眉却不想再听,她往前一凑,用唇给他堵了回去。
这个吻充满安抚意味,对他和她都极其见效,吴骏孙被动地承受了一会儿,突然凶猛地啃了回来,比他以往任何一回的吻都笨拙,甚至比他们的第一次更生涩,更没章法。
他仿佛想用这个吻吞噬掉她的灵魂,这样他和她就能活在同一个躯体里,从此生死不离,无论世事如何变幻,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崔眉断断续续地喘息,她不得不使劲推搡吴骏孙,逼他给自己留一点呼吸的空间,可每次吴骏孙都是刚退开又忍不住凑上来,一次又一次,由海枯到石烂。
到他们彻底平静下来,敞开的门外已经漆黑一片,崔眉湿透的衣衫也被两人的体温烘至半干。
想到他们还身在贼窝里,吴骏孙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安,他试着站起身,双腿却因为跪坐太久而酸麻,原地晃了晃,差点就要向后栽倒。
“惹”一声响,小机器人从黑暗的角落中滑过来,及时撑住了它不靠谱的爹。
“嘿,”崔眉的嗓音稍微恢复了点,她低低柔柔地和它打了声招呼,“谢谢你,宝宝,你救了我的命。”
“宝宝”这个称呼激活了小机器人的反应模式,它仰起上面挂着水珠的方脑袋,用少年吴骏孙好听的声音朗朗回应:“我的名字叫吴骏孙!”
是,你的名字叫吴骏孙。
崔眉轻抚小吴的方脑袋,又转头看身侧那个老吴,他发现了那位警察留下的绒毯,抖开来,小心翼翼地披到她肩后。
“它沾水没事吧?”她不放心地问。
“没事。”吴骏孙答,又补充道:“回去我再检测几次。”
是几次而不是一次,崔眉既欣慰又遗憾地想,他的理智回来了。
吴骏孙把崔眉扶起来,伸出一条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胳膊伸在前方探路,借着小机器人两只亮闪闪的大眼睛,他们就这样磨磨蹭蹭地走出屋外。
两人在屋外撞见留下来看守现场的警察,崔眉特意留意了下,也没有看到他的尾巴,她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因为溺水?意识断片引发的结果?
吴骏孙本有意向警察探听几句案情,低头看了眼崔眉,又改变了主意。
“忘了吧,”他搂着她走出四合院,步伐逐渐加快,“不管是过去也好,现在也罢,所有你经历过的不开心的经历、痛苦的经历、担惊受怕的经历……所有的负面情绪,你都可以忘掉,再也不要想起来。”
“嗯,”她因为看不到尾巴而起伏不定的情绪被他安抚下来,往他怀里缩了缩,“好。”
“我希望你的未来只有开心、快乐、幸福,如果我做不到,我给你权利随时抛弃我,但在此之前,请你相信我。”
她唇畔带笑,又道:“好。”
“我不敢向你承诺永远的爱情,因为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明白爱情这玩意儿到底如何计算,它是一个变量,但我保证我会成为你的常量,我们可以共同构建一个稳定运行的程序,只要不断地升级和修补,我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运行到世界末日也不过时。”
崔眉的笑意蔓延至眉梢眼角,她第三次回答:“好。”
连续三声“好”终于让吴骏孙驻足,他低头看向她,巷道侧旁悬着晕黄的路灯,她也正仰起脸看他,她的眼瞳表面镀上一抹浮金般的微光。
他仿佛在那抹浮金中看到自己纤毫毕现的灵魂。
“……你知道我其实是在求婚吗?”
“我知道,”崔眉踮起脚尖轻吻他,贴住他的唇角呢喃,“我爱你。”
在水流漫过口鼻的时刻,她向妈妈寻求保护,她祈求能够再见到他,向他说出这一声他想听而没有听到的承诺。
他说他不确定爱情,所以以他的方式向她承诺永远的陪伴;而在她的心目中,陪伴便等于爱情,所以她回以同样的承诺。
他将成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永恒的锚点,而她也将成为他通往梦想的道路上永远不离不弃的同路人。
这样想的话,看不到尾巴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在不久之前领悟到自己的错处,她因为尾巴错待了许多人,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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