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音律五线谱之类一概不通,所以无法将它们搬入这个世界,古律悠远绵长,唱腔空灵婉转,完全有别于现代音乐的浮躁,他自得其乐地享受着。楼下有一个声音叫着:“曹官,过来给裴大人请个雅间,要上次那个临江的大间,再找那个玉萍小姐过来作陪”,“什么,那可不行,要她马上过来,这可是新上任的城卫吾裴大人,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君荆贺扒在栏杆上头朝下望去,果然是邹文远,他哼了一声,这邹文远自从成了盛王的幕僚,为盛王倒是尽职尽责,拉帮结派不计手段。
燧朝开国以来明令禁止各皇子结党营私,但是经过数百年的时间,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们前仆后继地以身试法,政策逐渐松动,到了近一百年,即使高高在的皇帝陛下铁腕治理也无法阻止,在未宣布真正的储君时,各皇子之间的争夺往往血雨腥风,本朝皇帝英明神武,在他的软硬兼施治理下各亲王之间暂且算是兄弟友爱,只是如今皇帝陛下己到花甲之年,储君之位空悬,又惹得众皇子蠢蠢欲动,其中势力最强的当属盛王及烈王,另外二十二岁的深王商照坤近年来依靠外祖父桓国公的势力也强势崛起,各派系网罗招纳良才,明争暗斗,近年来愈发严重。
君荆贺听完了曲子心满意足下楼来,哼着调儿满城溜达。近一个来月,他先后将东南西北几区逛了个遍,东市富足,大多为官府衙门和富豪贵族聚集之地,道路宽阔平整,边沿处有完整的排水系统,路边酒楼客栈豪华大气,而西市为平民居所,房屋栉次鳞比,通行道路较窄,路边不过是些烧锅当铺之类,南面多为商业聚集地,驿站商铺林立,北面主要是皇城,高大森严的城墙围绕,再北上去则是十万北卫军的驻地。
天色将暗的时分,他才慢慢走回杏林街,刚拐了个弯,只见他家一仆役正慌忙地赶着路,一见着君荆贺赶忙上来禀道:“老爷,快回家罢,烈王殿下正在府上等着你呢”。
君荊贺跨入门厅,果然见烈王正端坐在椅上,元慎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烈王问着什么,元慎恭谨的回答,君荆贺上前道:“下官参见烈王殿下”,烈王眉头微皱,道:“君大人端得好是好气节,来到京师两月有余,竟不来与本王相见”。
君荊贺忙答:“王爷事务繁忙,莫敢相扰,请王爷见谅”。
烈王不想和他绕舌,问道:“你如今在翰林院可还适应”。他想了想说:“还行”,烈王瞪着他不语,君荆贺只得如实回道:“陛下召见过几回”。
烈王甚为满意,父皇对这个师弟还真是器重,于是又道:“陛下这般看重你,你自好自为之,前日陛下和本王说起,直道你是难得的良才,陛下与你议了何事,竟有如此评价”
他抬头望向烈王道:“不曾说些什么,只是为陛下解读了几本史书,另外不过论些书画之类”,烈王道:“除此之外,陛下和你谈论了哪些朝中之事,譬如,让你谈论民众的生活,边境的防卫、朝局的走向”。
君荆贺沉思不语,烈王这般直白的打探,明显是拉他下船入伙,他挺直脊背说道:“王爷,承蒙佳惠,只是无可奉答,我本性懒散,进入仕途,只想以自身绵薄之力造福一方百姓,无意参予派系之争,不论是烈王殿下您还是盛王殿下或深王殿下,我都只以陛下之令为己任,只想置身于本职工作,余者不偏不倚,只取中立态度,王爷对下官的厚爱实在无力回报,所以…”,说着从怀中拿出烈王在景州府给他的那块墨玉,双手奉上,接着说道:“这块宝玉只得原物奉还,还请王爷恕罪”。
烈王脸上阴沉可怕,难怪道他一意结交而对方冷淡以对,原来他早已知晓了朝局里各方的意图,并且揣摩了圣意,将自己置身其外。年纪小小,刚入仕途就有如城府,治天下者,以人为本,若是此人为善,则是大燧之福,若为恶,则是朝廷之妄灾,烈王冷笑,如是后者,就休怪他痛下杀手了。
他隐去心思,缓缓说道:“你既然有如此品格,我自不会强求,不过本王还有几句奉告,如今陛下年事己高,储位空悬,各亲王间渐成水火不相容之势,‘树欲静,而风不止’,朝中大臣皆顺势而为,各为其主,你如今是那顶上的人物,各方自是竭力拉拢,你万难做到独善其身,纵然你一意独行,只会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除之而后快之人”。
君荊贺回道:“我既已作中立,不沾染任何势力,他们奈我如何,皇帝陛下绝可能放任不管”。
烈王摇头道:“你既己入仕途,就己经卷入纷争,皇帝陛下且能保你一世何况你已收下本王的信物,在他人眼中自是本王信任之人,你到时若想倒戈,谁人敢接纳,到时候可不要弄得里外不是人,而且本王可不是那种胸襟宽广之人,言外之意,你自体会”。
君荆贺心想:这就是□□裸的逼迫了”,他看着烈王,道:“历来皇室中为争权夺位,兄弟相残不计其数,胜为王,败为寇,为寇者轻则流放,重则横死,家室凋落,受株连者无数,天理循环,一代代君王皆如此,为人臣者,不应推波助澜,只该固守本职,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
烈王道:“你的言论无错,只不过有句话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为皇室宗亲,你不往上爬,就得让人踩下悬崖,就好似林中群狼,往往存活下来的就是强者,淘汰的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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