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沿着耳后慢慢摩挲到下巴:
“记得,只有你自己,才能给予自己。”
☆、第三十七章
出了场馆,在樱花树下,他们遥遥相对,她终于见到他。
他浑身被淋得湿透,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问他为什么不进去,手里握着的门票已经字迹模糊,面目全非。
他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却要顾及湿透了的衬衣,怕她身上被沾湿。
她却毫不犹豫抱住他,想要以体温化解衣衫的冰冷,给他足够的温暖。
“有没有好过一点?”
“傻瓜,现在是夏天。”
“我一整天都在寻找一样东西。”她抬头仰视他的眼睛,发现瞳孔幽深,几乎要被吸引进去。
他不说话,只是轻轻揉她的发,很久才问:
“找到了吗?”
她点点头,脸颊两边的小漩涡愈加深陷。
“傻瓜,找不到的。永远不要从任何人身上寻求安全感。”他捧住她的脸,沿着耳后慢慢摩挲到下巴:
“记得,只有你自己,才能给予自己。”
最初她并不大明白这句话,只觉得他很特别,跟从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没有人会在雨后重逢的时候,大煞风景告诉她要如何爱自己。
他摸她的脸,指尖每一寸都沾了湿意,她觉得冰凉彻骨,再看他的眼神,又觉得骨骼血肉都要被消融殆尽。
她竟然没有丝毫害怕,只想再多抱他片刻。
不久之后,她身体力行,终于懂得了这句话。
一瞬间的彻悟,代价是一夜长大。也有人一辈子都琢磨不透,大概是因为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度过了很长很好无知无觉的一生。
但不包括她。
这一刻她走在他左右,带了些雀跃的心情,脚步异常轻松。他们一起去面店吃了拉面,他给她剥虾,剥得面前堆满了壳,她像一只觅到食物的松鼠,头快埋到碗里,慢慢地细嚼慢咽。最后剩了大半碗面吃不完,她摸了摸肚子,随后两只手撑着下巴,看他吃面。
他应该是饿了,吃完了自己那份,又自然而然拿起她的碗,慢条斯理解决了属于她的宵夜,老板用掺着英文的关东话笑道:
“在外面这样迁就女朋友的男人不多啦,尤其愿意吃剩饭,小姐请务必珍惜啊!”
她眼睛看着窗外,假装听不懂,却忍不住偷笑。
他结了账,回过头来找她,牵住她的手道:|
“女朋友,跟我走。”
回去的时候下了小雨,他已经被淋湿一次,倒也无所谓,只是有了她这条小尾巴跟着,不能懈怠。
数月之前,他也这样带着她逃离每日每夜既定不变的世俗深渊,他是带着私心的,所以当她淋雨着凉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脱掉人皮伪装的兽。虽然还原本来面目轻松自在,但他是一只有心的兽,一直跟自己的心魔做困兽之斗。
只是怕未来得及收起的利爪划伤了她。
不是没有想过就此撕下面具,坦白从宽,他已经在一步步付诸行动,带她见最亲近的长辈,一点一点暗示,一寸一寸靠近,他天衣无缝的计划里,他们从日本回去之后,他会把刻意隐瞒的部分原原本本告诉她。
他牵着她的手一气跑到对面的电车站台,让她乖乖呆在站台里避雨,他出去拦了好几回,终于打到一辆车。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顺着电梯向上,各怀心事,临进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过头,被他轻轻一推,背抵靠着墙,抱住她的时候才晓得,她整个人在轻微地瑟瑟发抖。
他撩起她湿了大半的刘海,把它带上发间,指尖一点一点来回梳理她湿漉漉的头发,她温顺的像一只猫,眯住眼睛享受这一切。
那只手忽然又沿着侧脸滑下来,停驻在她的唇边。
这是极有煽情和暗示意味的动作,他以指腹摩挲她的唇,她漂亮又冰冷的心形唇,每次唱歌说话或者大笑,那样好看到让人心醉的温柔弧度,总勾得他魂不守舍。
她终于抬眼,对上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他低下头,并没有即刻吻住她,嘴巴靠得太近,鼻尖相抵,气息就乱了。
比肌肤相亲更暧昧的是,气息相缠,分不清你我。她屏住呼吸,刻意回避,谁料他忽然又更近了些,猝不及防吻住她的唇。
蜻蜓点水的一吻,彼此都留有余地,还能若无其事各自回房。
她关上门,脱了一双鞋,立刻跳上柔软的大床,把脸埋在枕头下,脱力许久,才魂不附体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擦干头发,换了睡衣,墙面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她好奇心起,走到墙角,抡起小拳头,也朝着墙壁敲了三下。
反正隔壁是他。
安静了片刻之后,对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口琴声。房间隔音很好,她需要将身体贴在墙面上,仔细聆听,才能辨别旋律。
从没听过的曲子,隔着一堵墙,行云流水一般淌过来,她猜是他的即兴发挥,心弦不受控制被轻轻撩拨,她满腹委屈,又对着墙壁捶了三下,拳心通红一片。
最后是因为太累,走回床边躺下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总觉得那段旋律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像是恼人的魔咒。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夜深忘了拉窗帘,阳光刚洒到床上,她就迷迷糊糊坐起来,偏偏这时候门铃响了。
下床去开门,酒店的服务生捧着叠好的衬衣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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