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德经受一点疾病就没有挺过去,说来说去也都还是他们这对不靠谱的父母的错。
想到这些往事,躺在病床上的陈怡玢默默的掉下了眼泪。她以为这些六十多年前的事早就忘了,没想到还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连陆云鹤说话的神态、她当时痛苦的感觉、布拉德活泼的样子都还记得……
陈怡玢躺在床上,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将上辈子布拉德短暂的一生回放出来,那些撒娇的、玩乐的画面,布拉德大笑、撒娇、哭泣的样子,都让陈怡玢悲怆不止。
直到陈怡玢慢慢从布拉德出生想到了他去世之后的事,她才渐渐收起了泪水。
布拉德去世之后,她给国内的陆家发了电报,陆家赶紧派陆云鹤过来处理布拉德的葬礼,然而这位亲爹到的时候,葬礼的一切事宜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他来最后跟布拉德进行出生之后的第二次相见,第一次是在襁褓里,第二次就是在小棺材里。
当时陆云鹤看着小布拉德,表情肃穆的对陈怡玢说着一些疼痛不关己的安慰话,然后没几天就写了一首怀念布拉德的诗文,发表在国内的报纸上,众人对陆云鹤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大为赞叹,说陆云鹤是慈父、是一位好父亲。
一想到这个事,陈怡玢就一阵恶心,陆云鹤这些破事想起来也是另类的止哭良药,因为她实在不值得为这人再浪费什么感情。
陆云鹤是在布拉德出世第三天跟她离婚的,只隔着玻璃看过布拉德,之后几年从来没有见过、问过布拉德,哪来的所谓的一片爱子之心,更没有所谓的慈父、好父亲了。
一想到陆云鹤的破事儿,陈怡玢忽然就感觉像是振作了一点似的,想到这一世布拉德不用再看到他们这对怨偶父母,他也许不想再来世上遭罪,会另外投到别人家去,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可是陈怡玢还是抓着被子哭了一会儿。
傍晚的时候护士过来端来晚饭,已经有点发凉了,陈怡玢忍着吃了进去,在沙弗乡下的时候,可不是能浪费得起食物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和陆云鹤的生活恨不得一个钱掰开两个花,真不是能糟蹋任何食物的时候。
吃过了晚饭,躺在床上,护士虽然说这个医院在沙弗市,显然不是在市中心,天才黑下来,四周就只有呼呼的风声了,听起来空旷得很。
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又开始回放着上辈子的一些片段,那些陈旧的记忆又变得出奇的清晰,陈怡玢想着也许是因为现在她是一个21岁的女人,而不是88岁的老太太,年轻人的记忆力总是那么好的。
在窗外呼呼的风声之中,陈怡玢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窗外是沙弗市难得的晴朗天气,陈怡玢情绪好了很多,毕竟是芯子是80多岁的人了。狭窄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破旧的门板挡不住走廊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沙弗市特有厚重口音,护士偶尔来看看,也没有亲朋来看望她。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刚刚绽放新绿的树木,心情开始慢慢的变得有一丝开朗。
上辈子别人都夸她贤惠、厚道,跟前夫离婚了之后还养大了他们的儿子阿光,然后前夫再婚了,她还将他的父母接过来孝敬,一直到给他们养老送终,后来前夫早逝,她还不时的给前夫的继妻送点生活费,在平城,提起她陈怡玢,就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
可是陈怡玢心里,尤其到晚年,特别不想让别人提起她这些贤惠的事,虽然儿子也娶妻生子了,她年纪也大了,都说年纪大了会看开很多事,可是她年纪大了之后哪里是看开看懂,她那是看明白了啊!她年轻的时候那是多大的贱劲儿啊!被陆云鹤那么折腾、不尊重,竟然还养他爹妈,接济他继妻,还给他收尸!
想一想,真是太不值了,她陈怡玢既不欠他陆云鹤的,又没有对不起他老陆家,相反,他陆云鹤为了所谓的真爱跟她离婚,对她和她的家族都造成了影响,在她二儿子需要钱财救治的时候,陆家还说没有钱救治,陆家可是岬石镇的首富!每个月给陆云鹤生活费寄300大洋,竟然说没有钱给布拉德救治!
她上辈子年纪越大越觉得自己对老陆家忠心耿耿,可谓鞠躬尽瘁这种事真是太太太贱得没边了。就好像是别人打了她左脸,她还凑上去打她右脸一样一样的!
不过这种反省,也是在她上辈子中年之后从大富豪变成了贫穷的收租婆子才感悟到的。那时候陆云鹤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她已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妇女,在富贵的时候没有再婚,在贫穷的时候反倒遇到了能共度下半生的项大夫。
和项大夫的相遇和再婚没有才子佳人话本那种轰轰烈烈,他们是很平淡的在一起,当时他的孩子需要照顾,而她也需要在陌生的异地找一个人互相照应,他们慢慢熟悉了,渐渐的也就在一起了,很自然,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就是在和项大夫平淡的材米油盐的生活之中,她才体会到了普通夫妻之间的感觉,体会到了那种平等对待,互相尊重的感觉,有别于陆云鹤对她永远都是高人一等的鄙视感。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陆云鹤对她鄙视的眼神和神态蕴含的都是怎么样的感觉,才明白陆云鹤多么的让她感觉到厌恶,才觉得,自己在离婚之后还给他父母养老,给他守寡一样的生活是多么的傻。
所以她才越来越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做过的事,也许别人会给她陈怡玢赞一个大拇指,说她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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