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落飞箭可比射断靶上之箭要难多了,而严瑜的神色几乎未有波动。
他收起了轻蔑之心,凝视箭靶片刻,伸手抽出三支箭,正要施展自己的绝技连珠箭,耳边忽然传来“嗖嗖嗖”的声音。他转头一看,严瑜竟然已经将手中剩余的九支箭都射了出去,箭箭中靶,却是将“后发制人”的计策留给了沈泰容。
沈泰容素来在箭术上自得,从未被人这般轻视过。他胸中憋了一口气,但此刻别无他法,只能先射断严瑜的箭,才能图谋后事。
仿佛将郁结之气凝聚在了箭上,他连射七箭,无一落空,甚至有一箭一并击落了靶上两箭。
王雪柳啧啧赞叹,向夏侯昭道:“怪不得京中都说‘沈箭李马’,沈将军这一手真牛,就不知李罡的马术,是否也如此出神入化?”夏侯昭却好似并未听到,王雪柳轻轻道,“殿下、殿下?”
夏侯昭一晃神,终于听清了雪柳的问题。她笑了笑,道:“这我可不知道,还是问严校尉吧。”
严瑜已经携着弓箭下了场,立在夏侯昭身后,听到此问,道:“李罡骑术确实了得。诸侍卫中有不擅骑马者,经他指点,都大有进益。”他说话之时,转身朝向两位少女,竟似毫不关心场上的结果一般。
沈泰容却时时留心场下,见此情形,先前憋着的那口气愈发激荡。心绪摇动,自然会影响技艺的施展,他最后两支箭都落了空。一排十个箭靶上,只孤零零留着严瑜的一支箭。
严瑜堪堪只领先了一箭,加上之前的比分,两队竟然打了个平手。
夏侯明大笑:“不论最后是输是赢,我都承妹妹和严校尉的情。”
沈泰容走下场来,脸上的神色还颇不自然。夏侯昭知道,前世他到了三十岁,依然是这个样子,总是学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
后面两组对射,却是沈泰容手下的侍卫赢了两箭。
夏侯昭笑着说:“大哥可莫要怨我,今日是表哥赢了。这剑我便送与他了。”
夏侯明道:“这是自然,我愿赌服输。若是泰容请我去百羽楼畅饮一番,那孤更无话说。哈哈哈。”
在他的笑声中,程俊弓着身,将剑捧到了沈泰容面前。沈泰容盯着那剑看了片刻,方才伸手取了剑,道:“多谢表妹!”又转头对夏侯明道,“殿下既有此意,泰容敢不从命。诸侍卫不当值的,都一起去!”说到此处,他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了,只有夏侯昭从那紧紧攥着剑柄的手上看出,他并未释怀。
夏侯明还记得自己要谢严瑜,朝夏侯昭道:“我向妹妹求个情,不如也让严校尉一起去好了。”
夏侯昭还未答话,严瑜已经躬身道:“多谢秦王殿下抬爱。只是方才末将走得急,一众侍卫都留在校场上,颇不放心。”
夏侯明倒不怀疑,点头道:“李罡自己就够能折腾的了,让孤想来,也十分不放心。既如此,孤便不强留严校尉了。”他又谢了一遍夏侯昭,携着沈明和侍卫们浩浩荡荡离开了。
时已至午,王雪柳退宫回家。严瑜将夏侯昭送到芷芳殿后,也退了下去。
夏侯昭站在芷芳殿内,透过窗子,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隐入葱郁的林木间。她了解严瑜,今日她所说的话,他一定听懂了,却没有照做。
严瑜从小就不是个争胜的性子,上元节有那等图热闹的豪右之家,在自家门前挂起灯谜供人赏玩。旁人都是看了片刻,便急急将灯笼摘下,提着去应答。有对的,也有错的。而严瑜却等人都散去一些,方走到那守灯笼的仆从前,让他去取最高处那个灯笼。
仆从有些不愿意,劝他道:“小哥不如将那些低处的灯谜猜来,这挂得越高的灯谜,越难。”
严瑜道:“多谢指点。但我妹妹喜欢的华胜,却只有猜中了这盏灯上的谜,方才能得。”夏侯昭牵着他的手,也使劲点头。她没见过宫外的华胜,只觉得那银制的雀鸟华胜分外好看。又因她年幼,素日只佩戴儿童的饰品,早就眼馋母后的华胜了。
“小哥真猜到了?莫要猜错了,一会儿我还得再挂上去。”仆从无法推脱,一边抱怨,一边架着梯子取灯。
严瑜笑笑,夏侯昭已经不服气地道:“我哥哥自然猜得出来!”
他果然猜了出来,四岁的夏侯昭得到了自己的第一支华胜。只是她头发不够多,严瑜试了几次,都没法子把华胜固定在她头上。她也不恼,喜滋滋地将华胜揣在怀里,带回了宫中。
连猜一个灯谜都谋定后动的严瑜,今日为何当众给了沈泰容这样的难堪?
一整日,夏侯昭都带着这个疑问,直到风荷催她来就寝了,方才将那华胜放回了妆盒。
城西的陈家小院内,严瑜站在兵器架旁边,就着灯光,将煮熟又晒干了的粳米饭捣碎。一个三旬的精壮汉子则蹲在地上淘洗枣子,正是严瑜的师父,陈睿。
虽然他已经被调回了帝京,但仍然保持着军中的生活习惯。初夏正是制作干粮的时间,他这几日便带着严瑜淘米、煮饭,将晒干的粳米饭捣碎后,和枣子一起蒸熟,淋干水分后,便制成了方便携带的干粮。
这是陈睿从一个南朝降将那里学来的法子,制作出来的干粮,就着热汤热水便能果腹,又可以保存数月之久,最适合驻守边疆的战士携带。
师徒两人干得热火朝天,裴氏出来招呼道:“二郎、瑜儿,吃饭了。”她一发话,陈睿和严瑜立刻都放下手中的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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