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被宣凝的手肘撞了一下,遂扭头不理。
宣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早去早回。”
端静倒没多想,在解差的押送下进了树丛,脱下外套,挂在草堆里,做出蹲坐的假象,转身朝左近的山林掠去。
衡山道观众多,道场狭小、人口稀少的聆音观实在不占优势。于是,从他师公的师公那一代起,就在贫困中发展出一条从挖野菜到挖药材的发家致富之路。当然,因为本性的懒惰,这条路他们始终徘徊在温饱水平。
当然,找些清热解毒退烧药,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这里不是熟悉的衡山。
她飞快地扫了一个又一个山头,总算在天色全黑之前,找到了几株金银花。
等她回到暂时驻扎的营地时,发现气氛凝重。
解差们一圈圈地围在外面。
她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宣准等不及她回来,就……
“有个人犯跑了。”
那解差答完才发现声音不对,扭头看她,顿时一脸见鬼的表情。
端静呆呆地问:“谁跑了?”
解差呆呆地答:“你跑了。”
端静:“……”
她立刻被“押送”到中心地带。
宣家被围在中间审判。
在她出现之前,宣凝活刮了她的心都有。
前因后果一联系,他能想象她当初拼命留下来,如今不辞而别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陷害他们。纵容、协助犯人逃跑,于是就地正|法,一点儿毛病没有。
对方没有损失,连送上门的鱼端静都跑了。
可现在,事情好像……又不是那样?
宣凝冷冷地看着一脸无辜的端静。
场中只有廖辉是真正松了口气。他的理想本是混吃等死,不得罪人,接这趟差事已算祸从天降,要是再横生枝节,那真的是不幸中的大不幸:“你去了哪?为何不见踪影?”
端静从怀里取出金银花:“我看到草药,不知不觉走远了。我走之前,和那位小哥打过招呼了呀。”
被点名的解差一脸茫然:“你几时打过招呼?”
端静脸不红气不喘,面色平静得像每次做坏事被师公抓到:“就是去之前。”
“去之前你哪有说什么?”解差不服气地说。
廖辉见人回来了,不想生事,正要掩盖过去,就听扁轲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能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简直奇耻大辱。”
廖辉:“……”事儿都快过去了,为什么要跳出来骂自己?
扁轲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此事若没个交代,我们怎么向皇上解释。”
廖辉:“……”只要你不说,皇帝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傻?!
心里把他骂成猪头,廖辉面子上还不得不称赞他“为人正直”“纪律严明”。两人商议,罚端静在风里站一晚上。
宣家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倒是端静,没有丝毫不悦,乐颠颠地将金银花交到宣凝手上,转身去领罚。
宣凝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
端静疑惑地问:“什么为什么?”
宣凝想了想,松手道:“没什么。”他脱下外套递给她,“夜寒露重,多保重。”
端静低头看着那薄薄的衣衫,想着自己不久之前还用它垫过屁股,嫌弃地推回去:“你更需要。”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我真的不要。”
“那算了。”宣凝一把将衣服扯回,谁知端静以为他还要推搡一会儿,手指还勾着,只听“吱”的一声,衣袖从“筒”状成了“片”状。
端静飞快地缩回手,假装此事与己无关。
宣凝瞪着她。
端静脸扭来扭去,始终无法避开他的目光,只好说:“我不会针线。”
扁轲派人来催促,宣凝面色微冷,无言地看着她悠然地走到风口站着。将金银花交到几个老嬷嬷的手中,她们如获至宝,连忙拿去煮水。
宛氏见宣凝阴沉着脸,眼睛时不时地去看端静的背影,便说:“会不会是误会了?”
除了留下来的动机诡异之外,端静到目前为止做的事,对他们都有益无害。
宣凝说:“就是这样,才更叫人提防。”施以小恩小惠,必有更大图谋。
在大事上,宛氏一向习惯让丈夫、儿子拿主意,便道:“你不妨问问你父亲的意见。”
宣凝的心态十分微妙。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宣冲在父亲眼里有两重身份。外人面前,他们是宣府的继承人,父母的骄傲,但是在家里,他们就是抢走母亲注意力的坏小子!
为了这个,他六岁那年,就对父亲放下豪言壮语:
总有一天,娶个比他老婆更漂亮更贤惠更招人疼的老婆!
……
真的是,年少不懂事啊。
罚站这种事对端静来说,真的是家常便饭。
五岁的时候,师公就因为罚站无法对她起到任何作用而改成了罚跪。六岁的时候罚跪也失效了,只能用罚吊。七岁的时候罚倒吊,八岁……总之,她有一个从酷刑中走来的少年时代,除了饿肚子之外,其他的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就不算大事。
不过,其他人眼里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刚过门的小媳妇儿为了自己的小姑子,翻山越岭找草药,被罚站也无怨无悔,活脱脱一个有情有义的模范。连后悔与礼部侍郎结亲家的宣统也对她大为改观。
宣凝在他最感动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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