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规矩,这新入宫女经过多项考核之后,最后便要亲自到万岁爷跟前过过眼,这一面之缘便定下了从今儿起她是走还是留,是奴才还是主子……”
那公公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一个从外面端回来的炉子从木盘子上取下来,握在手中,耐心讲解道:“但凡是今后要当主子的尊贵人,便会摘了那香炉上的名牌,掀开盖子,由万岁爷亲手用炉中在那未来的娘娘额间点上一抹丹青,您瞧瞧,像咱家手中这鼎……西北徐氏便是个命好的了。”
说罢,又将那炉子放了回去,随手拿起另外一鼎虽然摘了牌子,那炉盖却并没有打开的,又解释道:“像这样,虽然摘了牌,却没得万岁爷恩典丹青的,那便是留下来做宫女,倘若有所造化,今后指不定也能有个出路,毕竟啊在皇宫,那可是什么事儿都会发生的……”
最后,他又指了指那被丢弃在木桶里的那些个七零八落的炉鼎:“那些,没摘牌子也没掀盖子的便是被撂下了,明日辰时之前,就要统一被送出宫去。”
白术听得神奇,只觉得这古代皇帝福利真是好,往那一坐那美女就走马灯似的从他面前过,是留是去,全听他一人说得算,单凭他一句话,不知道就决定了多少姑娘未来的命运……
正嘘唏之间,不免又再次叹息曲朝歌当初诱哄她参加大选有多么坑爹,这时,她却听见站在她前头的君长知不急不慢道:“敢问公公,这第一批宫女今日审多少人?”
“回君大人的话,第一批宫女人数多,这一批是最先头的那批,一共二十四人。”
“其中可有陆姓女子?”
“陆?哎哟,君大人说的是那个江南陆氏吧?那可是个传奇人物,向来必定是要被留牌子上丹青的主儿,不过她那批还在后面呢,虽然是初入宫的第一批宫女,但是那也分个五六七八批去了,对吧?”那阉宦一脸笑得像是盛开的菊花,“君大人莫不是跟万岁爷商量好了吧,原本那陆氏在的一批应该排在前头,结果前几天咱们的了消息,要将她们那批的殿试押后,这上头的话咱们也只能照办,结果这不,就迎来了您这么一尊大神来打听消息……”
君长知耐着性子听他废话一大堆,待他说完,完全不准备顺着他的话题继续下去似的,只是自顾自地说:“初入宫女的名单拿来我看看。”
大理寺要查什么,那是连国库的账户都要毫无遮掩地拿出来任凭他们查看的,所以这会儿虽然被驳了面子,虽然心中不满那阉宦却也不好说什么,转过身,从那柜子里将一沓厚厚的名册转身交予君长知手中。
君长知接过,想也没想,顺手将那些个名册塞了身后的小鬼满怀。
白术捧着那高高一大沓的名册,几乎要看不见前面的路。
只待君公公一声令下,抱着战利品双双闪人。
两人回到大理寺,念着“佳儿”这名字将所有的名册统统翻了一遍,最后翻出姓名中带“佳”或者同音的名册共七本,每一本都是将那宫女祖宗十八代什么成分都详详细细地给记录在案,君长知每一个都一一认真看过一遍,又站起来,将造成他从架子上取下来的那些卷宗展开,一一对照。
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过介于整个上午白术都睡过去了,所以她当然不知道君公公在找什么。
直到他看见君长知从摊开一地的卷宗里拎出一卷,她凑过去,这才看见原来这卷宗是在说一个什么詹事府主薄的案子,卷宗上似乎随便给他按了个什么玩忽职守之类的罪名,便将全家打发流放了去,白术看得奇怪,一个小小的从七品,虽然官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官小风险也小的道理,再怎么玩忽职守也不该落得这种下场……
而此时君长知一抬眼,转过头,高挺的鼻尖就差一点就要扫过身边从自己肩膀上凑上前的那张脸颊,他稍稍皱起眉后退一些:“脑袋拿开,凑那么近做什么?”
见凑到自己身边的那张小脸满脸好奇,又被他这么一声呵斥讪笑着挪开,他顿了顿,这才大发慈悲地解释:“西北董氏,这是当年曲家一门远亲戚,这詹事府的职位,便是当年曲大人给他打点出来的,后来曲家倒了霉,连带着拔出一串关系户,当年均治下重罪被打发了……”
“……这跟曲家有什么关系?”
“陆双的出现让皇上担心是曲家人回来复仇。”
“啊?”
“当年曲家家道中落,便是因为那在后宫中得宠的曲娘娘谋害皇子,牵连全家……”
“这事儿我知道啊,曲朝歌现在还在都尉府呢。”白术眨眨眼,“但是这不是姓董么?陆双姓陆——而且皇上是怎么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去的?”
白术刚一问完,一拍脑门,连滚带爬地去翻找那些个宫女名册中被他们挑选出来的七人,果不其然,其中有一人名叫“董霓佳”,大约就是这个所谓董氏的后人了,而陆双的方子,是这个董氏给她的,却因此让万岁爷心中起了疑……
这是怎么回事?
那让人能遍体生香的方子是怎么回事来着?
白术正百思不得其解,却在这时,听见君长知缓缓地,将曾经看过的卷宗上所记录下的信息一字不差的背诵道:“天玄十七年,德淑贵妃因心生妒怨,于深冬时节将当时已怀六月身孕的德宁贵妃推入水塘,德宁贵妃因一时间受惊过度,寒气入侵,弄掉了怀中已成型龙子不说,还险些一尸两命——天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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