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知一眼。
君长知目光稍稍放得柔和一些:“走神了?”
白术被他看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和你道歉,”君长知说,“我在跟你说话,谁让你走神。”
“我又没让你道歉,你在自我坚定个什么劲?”白术抬起头看了眼这位大爷,想了想又小声地补充道,“我和天德帝也没什么的,你不要乱讲,宫里乱讲的人已经很多了,不多你一个的,闹心得很。”
君长知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答应了她“不乱讲”,还是表示自己知道她说的事儿,没有继续回答白术的话只是转过身继续走路,只不过这会儿步伐明显放慢了,他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压低声音道:“我看见万岁爷关你的笼子了,实在是有些胡来,我临走前曾经在书信里交代过,事情没个水落石出之前,让万岁爷不要为难你来着。”
男人的声音低沉略沙哑,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好听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但是却特别有雄性气势在里面,听久了细细品味,却总是让人觉得耳朵麻酥酥的,鸡皮疙瘩都起了起来。
此时,那松软的还没来得及清扫的积雪踩在他的厚重靴子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白术听着声音见有趣,下意识地踩着前面的人踩出来的脚印一步步前进,因为雪被踩踏实了,她走起路来反倒是悄然无声的,只看见那小袄上垂下的宝石珠子,伴随着她的蹦跶一晃一晃的。
她一边蹦跶一边说:“别假装好人了,你临走前可不也抽了我一顿痛快的?”
“这事也不和你道歉,”君大人的声音低低地道,“你自找的,自作聪明,擅作主张,哪怕找一个人商量你也不会蠢兮兮被西决耍得团团转惹一身骚,有一顿教训也是好的。”
“我现在身上还有疤,要嫁不出去了。”
白术说完,等着听那次君公公在大殿上,难得像是带上了下面的把子似的霸气地宣布“我负责”,却不料等了一会儿,只是听君长知说:“嫁不出去就别嫁了,不就是喜欢当男人么?”
又他娘的不按照剧本走!白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趴雪地里,赶忙站稳了翻了个大白眼道:“都知道你去送西番公主回国,说得你去追设计图似的。”
没想到走在前面的君长知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白术被笑得莫名其妙,抬起头去看君长知,却还是只看见了他高修长高大的背影,随即听见他用懒洋洋的声音道:“什么西番公主——你让我不要听信宫里头的那些流言,结果你自己不也是听得很开心的吗?”
白术“喔”了一声,老半天,这都走出去十几米了,她才和忽然醒悟过来似的:“你意思是,西番公主的事情假的?!”
君长知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同了这说法,顿了顿后像是生怕身后那人智商不够听不懂似的淡淡道:“西决就两个哥哥,哪来的妹妹。”
“那你是——”
“追设计图。”
“追回来了么?”
“追回来了。”
“……”
全程君长知都在用十分平常的口吻说着对于身后的人来说简直是惊天动地的消息,一番对话完毕后,白术不说话了,只不过等她反应过来时,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而此时他们人已经到了养心殿门口,薛公公上来通传了声,说是里头天德帝正泡脚准备洗洗睡——在君长知的注视下,十八出示了象牙牌就先进去了,白术翻了个白眼,啥也不往外掏就像到了自己的闺房似的轻车熟路就要往里走,却刚抬脚,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肘。
白术一愣,回过头去。
对视上君长知那双眼时,后者这才像是发现什么不妥似的,显得有些仓促地放开了手。
白术觉得他这反应挺有趣,站稳了微微眯起眼看向年轻的大理寺卿——而后发现后者目光难得飘忽得很,像是在心虚什么似的,片刻后,顿了顿,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白术脚边的一块青石砖地面的裂缝上,用平淡无起伏的嗓音说:“鞭伤好了没?”
白术说:“没有。”
君长知微微蹙眉,抬起头看着她。
白术又笑:“骗你的。”
君长知蹙着的眉又舒展开来,低下头,看着暗处不知道说了什么,白术看那嘴型像是在骂她“不要脸”——不过君公公向来是个知书达理的,应该不会这么骂人才对吧?呵呵。
“没别的事儿了么?“白术说,”没别的事儿我就进——”
君长知直接打断她:“你袖子里一路小心翼翼拢着什么?”
“刀,”白术斩钉截铁,一脸认真道,“准备进去弑君。”
君长知不说话,光是看着白术——这会儿月亮又从乌云后面出来了,十五前后的月亮还算圆,明晃晃的挂在天上,连带着连通那年轻的大理寺卿一双黑色的瞳眸也显得亮得吓人……他不说话的时候,就能轻易地把白术震住,所以只需要他往那里一站,看着她,没等一会儿,她就老老实实地将捧在手中的玩意交了出来。
叮叮当当的。
原来是那大阿福的小泥娃娃手上还挂着一个不太精致的小小铜铃。
君长知接过来,捏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那纤长白皙的手捏着大阿福,明明他的手也很大——但是款弄上去总给人一种随时会手滑的错觉,白术有点儿紧张地盯着他研究手里粗糙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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