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咱们木人生性淡泊,博爱恻隐,与世无争,近百年来与花木为伍,才逐渐落到了水火二族之后。”
柏年眼中痛苦迸出:“爹爹,孩儿自当会努力振兴木族。”
“今日一战,咱们的兵力……”木族王叹了一口气。这一战,他们还能胜几分余威?又有什么力量去重振雄风?
“柏年,假若能胜,你要牢记今日之耻,绝不要把希望寄托于旁族的援救之上。五族再怎么团结,也是有各自的领地,各自的政务……他日,你坐到王位之上……可要想方设法,与四族之王相比肩。”
“爹……”柏年从父亲的语气听出了不祥之意。
“你爹爹未能将木族变得强盛,这责任……要落到你肩上了。”木族王看着他还未满十七岁的脸,年起,稚气未除。木族王心下酸楚,妻子早逝,对柏年的宠溺让他的成长减缓了许多。
“柏年愿誓死捍卫王都。”柏年热血上涌,大声道。
木族王心中一紧:“不……你得活着……”如若你不在,木族更是连仅存的希望都会湮灭。
柏年是他唯一的儿子,纵然拼尽最后一口气,都要护其周全的儿子。但柏年也有此意,势必保父亲平安。父子相看无言,一声令下,开门出城。
前方,是从未亲历过的战场……柏年一马当先,领军冲出。
双方大战一整日,兵戈之声不断。
蛮族的石器、兵器、火药与木族的刀枪相互碰撞,伴着人声的呼喊和惨叫,马蹄所过之处皆踏着血印。那些只在书册上阅读过的战乱场面,首次映入了柏年的眼中。往昔那些与人切磋武艺,拳脚相加的掐架仿佛成了笑话。
他骑着高头大马,挺枪|刺入一个蛮族少年的胸口时,那双痛苦的眼睛,与他同样年轻。
柏年似乎也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痛,转瞬恢复了麻木。看惯了天堂,才会惊觉地狱之惨烈是如此触目惊心,适应了血腥,可从人变为恶魔。
有那么一刹那,刀光剑影中,苓岚的笑容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竟有一丝庆幸:她此刻身在金族,安然无恙。
城外的大战只僵持了两日,第三日形势急转直下。木族王统帅部众迎敌之时,误中了一支流矢,摔落于马下,蛮族毫不犹豫地乱刀猛砍,木族王伤后难避,奋力支撑,虽杀了一名蛮族,却身中数刀,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顿时,军心大乱。
柏年仍在前方奋战,急速赶回,拼死夺回重伤的父亲。
蛮族趁机用带火的羽箭进攻,木族的马儿慌乱,木族人伤亡惨重,兵败如山倒。
木族众人眼看王城失守,强行挟着昏迷的木族王和惊怒交集的柏年退至南面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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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晨弛一身赭色战袍,以储君之名亲率火族猛将,北行数日进入木族地界,但见沿途林木被摧,良田已毁,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所过之处均是落魄的木族乡民,用惊惧与猜疑的目光看着他们。这本应是年节的盛宴,却毁于战火纷飞。
晨弛原以为,他与木族愫有嫌隙,或许内心会残存幸灾乐祸之意。
没有,半分都没有。
终于,火族的铁骑汇合了几乎败退至火族边境的柏年余部。晨弛下马入营,却见柏年身披粗麻孝服……木族王伤重不治。公主槿年被俘。
晨弛猛地抽了口凉气,一拳打在营帐的案上,木板断裂,右手鲜血淋漓。
柏年泪眼朦胧,紧咬着唇,他不愿在晨弛面前示弱。
晨弛举步维艰,走到柏年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每一下,都沉重无比。
半年前私人的小恩怨,在这一刻冰消瓦解。
两族联军重整旗鼓,奋起直追,以闪电之势夺回了木族王都,但蛮族撤走之时虏了木王府中的所有女眷,并以公主槿年之命相胁,逼木族火族退兵,并交出更多的金银财物。
柏年悲愤交加,肝胆欲裂,内心担忧姐姐,对战或不战仍自犹豫不决。
晨弛闻言,暴怒之下,额上青筋凸起,紧握的拳头发出了关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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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岚见煦之这两日异常烦闷,欲言又止,她心下犹疑:不是说……泊颜哥哥打了胜仗吗?蛮族每隔十年八年都会和我们五族之境打闹一场,抢些东西什么的,有时候刚来就被剿了,不是吗?数十年来,只有水族、金族边境有战事,迫使这两个族越发强大。
煦之有事瞒她,难道泊颜……
不会的,泊颜英勇能战,武功和战略都是非常出色,这一点,苓岚早有耳闻,但每每问起煦之,他都默然不语。
要不要悄悄去探听一下?
煦之数日前接到消息,蛮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下了木族大片林地,已经兵临木族王都,他担心苓岚知道此事会心烦意乱,便强行压抑内心的烦躁,先调动两仪城的两千驻军去支援木族。然而远水难解近渴,他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就在他回到殿中前院一盏茶的时分,匆忙奔进来一人:“王,大事不妙!”
“可是木族的消息?”煦之见苓岚不在身边,心下稍安。
来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回禀……王……”
“快说快说!”煦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
“木王城沦陷,木族王战死……公主槿年被俘……”
忽听得后殿铿锵之音落地,随即发出了一声闷响。不好!苓岚在里面。
煦之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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