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值得你这样?”方灯又哭又笑,“有什么不值得,我难道又值得更好的?最起码他是个好人,他在乎我,这对我来说就够了。”“他当然是个好人。”傅镜殊脸上写满讽刺,“我只是很好奇,要是有一天这个好人知道他父亲为什么会收养你,又为什么丢了性命的时候,他还会不会那么在乎你,觉得什么都值得?”方灯脸色瞬间煞白,眼泪半干在腮边,她慢慢坐到他的身边,轻声说:“我也很想知道,当郑太太准备放心把整个傅家交给你之前,忽然发现她的好孙子原来不是傅家的种,她脸上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你拿这个要挟我?”傅镜殊怒极反笑,“方灯,你不要逼我。”方灯也挤出了一个笑容,“你也是一样。”他们沉默了许久,寂静中仿佛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曾经以为自己和对方的心跳都是一样的。方灯有些失神,“真没有想到,我们的十几年,就换来了今天?”傅镜殊却冷冷地接过话,“其实我早该想到了,就从你见向远的那一刻起。”方灯一惊,很快这惊讶就变作苦笑。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向远是那样成竹在胸,即使从方灯这里什么都没得到,向远还是会赢下这一局,因为她了解她的对手,傅七行事谨慎,却十分多疑。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她都不信了?“你对他掏心掏肺,他对你的信任又有几分?”方灯想起了向远最后说的话。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眼光打量着身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她都快不认得他了,他眼里倒映出的她也同样面目全非。方灯怔怔地说:“傅七,我们这是怎么了?”第二十九章请你跟我走每个周末,方灯去店里的时间都会晚一些,这天她故意起了个大早,把车开出大厦,在广场的拐弯路口还是远远地看见了陆一。陆一也看到了她的车,脚步停了下来。方灯本打算像往常那样轻点油门就过去了,然而当她又一次把他抛在身后,看着那个身影越变越小,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油然而生。陆一目送她的车绝尘而去,有些失望,正要转身离开,忽又听到车子的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意外的笑容。“今天又是‘那么巧’?”方灯把车倒了回来,摇下车窗问他。“是啊。”陆一说罢,自己也觉得这个谎言站不住脚,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也不是,我专门等了一会儿,想看看能不能遇见你。”方灯没有问他遇见自己之后又打算怎么样,她示意他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陆一心里难免有很多问号,她走了为什么又回头,现在到底打算把他带到哪里?他尝试过开口,却发现此时的方灯并无谈心的yù_wàng。反正他也只是想看看她,目的既已达成,就干脆把话咽回肚子里,安心听从她的安排。方灯把车停在了中心广场附近,和陆一上了渡轮,再度登上了瓜荫洲。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陪他在岛上闲逛,而是直接去了圣恩孤儿院。孤儿院资深的嬷嬷还认得方灯,她算是从这里走出去之后比较“有出息”的孩子之一,院里现在挂着的窗帘和一部分孩子的被套还是去年圣诞时,院长去找方灯募筹来的,因此见她回来,脸上的笑容很是殷勤。方灯征得嬷嬷的同意,领着陆一上了宿舍楼的天台。宿舍楼是孤儿院最高的一栋小楼,其实也只有四层,顶上是铺满水泥空心砖的开阔地,平时护工们会在这里晾晒衣服和被子,也常有不听话的孩子不顾孤儿院的禁令偷偷跑到这上面来玩耍。方灯从前就经常在这里度过她的傍晚时光,从这里望过去,大半个傅家园尽收眼底——东侧小楼的窗口、干涸了的月牙池,还有草木茂密的小后院,天气特别好的时候,风吹开长草,偶尔还能瞧见匍匐在草丛中的石狐。十几年过去了,老杜家的违章建筑早已不复存在,只有这个天台还是以前的样子。大概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护工们都休息了,竹竿和拉起的晾衣绳上空荡荡的,天台角落里摆着几个簸箕,里面不知是哪个嬷嬷晒的豆角干,引来了一只黄蜂在旁嗡嗡地飞。另一侧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独自用白粉笔在水泥砖上涂鸦,看见有两个成年人闯入,也不理不睬。陆一看着小女孩画了个人形模样的图案,然后躺在了那个图案上。“她在干什么?”陆一奇怪地问方灯。方灯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陆一真的走了过去,蹲在卧倒的女孩身旁与她低声对答了几句,再走回方灯这边时难掩一脸的复杂神色。“她怎么说?”“她说她画的是她妈妈,她躺在那个图案上,就好像躺在妈妈的怀里。”方灯不理会陆一语气里的悲悯,漠然道:“她可能根本就没见过她的妈妈。不是每个孤儿都像你一样幸运,没了父母还能在亲戚那里享受到一个家的温暖。会被送到孤儿院、福利院的孩子,要不就是身体不健全,要不就是亲人死绝了,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接纳他。”“你小的时候也这样?”陆一拂了拂地上的灰尘,两人背靠着天台的水泥栏杆席地而坐。方灯摇头,“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父母的怀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陆一,我今天把你带到这里,其实是有些事想告诉你。”“你想让我看看你从前生活过的地方?”“也可以这么说吧。我从前待过的地方,只有这里没什么变化。你问过我,你爸爸当初为什么会收养我。”“为什么?”陆一竟显得有些紧张。“有人已经对你说过什么吗?”“你指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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