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于事务所的,由他的合伙人接收了。如果要说遗物,那就只有这个了。”他把一个毫不起眼的塑料盒子推到了方灯面前,“这里面是我爸出事时随身带着的东西,交警把它们封存起来交给了家属,我继母不要。我就想,留下来当做纪念也好,这些东西好歹陪伴我爸走过了最后一程。”方灯木然地拿起盒子,这不正是装有她照片的那一个?当时她只顾往隐秘处找,这个盒子摆在触手可及的位置,里面又多是她的照片,她仓促中也没细看,这时才发现盒子下层还有一本过期的护照、发黄的全家福、身份证、钱夹、打火机和薄薄的几张纸。她展开有些发皱的纸,其中一张赫然就是傅镜殊的血液鉴定结果,和她车祸后毁掉的如出一辙,后面还附有一张银行汇款凭证,金额并不大,收款人正是已经去世的化验员。这些东西想必是陆宁海放在贴身口袋里,她只搜过了公文包,还以为自己已经毁掉了所有证据,殊不知这些东西在出事后被不经意保留下来,而它的拥有者就把它随意放在显而易见的地方,她却看不见。陆一看方灯的视线停留在那张纸上,好奇地问了句:“傅镜殊是谁?你认识他?”方灯仍没能从这出乎意料的一幕中彻底回神,只点了点头。“它对你很重要?”陆一又问。其实方灯不确定他问的是“他”还是“它”,但无论哪一个,答案无疑都是肯定的。她紧紧把那两张纸拿在手里,打起精神反问道:“对!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陆一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什么怎么样?既然你用得着,那就拿去。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就是废纸。”“我要,你就给我?别装圣人了行吗,把自己扮得无欲无求的累不累?既然是废纸,你怎么不早扔了它?你这样让我觉得很虚伪,还不如把条件说得痛快点!”方灯毫不客气地说。她压根不相信世界上有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欲求和贪念,或大或小,或无害或可怕,作恶之人追逐名利美色,行善之人向往他人的崇敬和内心的满足,虽有高下之分,却没人能幸免。陆一被她这么一说,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迟疑了许久才说道:“我也不是无欲无求。方灯,老实说当我知道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在这之前我一直很困惑,你为什么忽然和我走得那么近,从你踏进我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生活在惴惴不安中,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我怕自己身无长物,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到头来反而让你失望。”他说到这里才抬起头来直视方灯,那份难堪还在,眼神却坦然,“现在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份东西来的,这对我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如果不是它,恐怕我这辈子只能在背后偷偷地看你,现在至少有一段很快乐的记忆,就算你拿着它马上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我都觉得值了。我想装得轻松一点,大方一点,让你以后想起我,会说,这是个傻子,但还算个不错的傻子。没想到连这都弄巧成拙,看来我是傻得无药可救了。但是有一点我能拍着胸口保证,我对你没有恶意,一点也没有。你就这么想,一个亿万富翁不介意女人爱上他的钱,一个穷光蛋可能也愿意为他爱的人割一颗肾,这是他们仅有的能拿出手的东西。能够用这些为自己爱的人做点事,对方正好也需要,这是件好事。你现在从我手里拿走的只是一张纸,我有什么不肯的?”方灯竟无言以对,她只觉得被酒精烧灼过的脑袋疼得更加厉害,以至于整个人都无比混乱了,世界也仿佛是颠倒的。陆一看她状况不佳,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被她警惕地避过。他无奈地将手收回,脸上有了然,也有失落。“方灯,假如我说,我确实有个条件,你会觉得我龌龊吗?”“你说!”方灯急不可待。“你拿到了这份东西之后,能不能再敷衍我一下。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偶尔一起吃顿饭,大家见面的时候也可以坐下来聊几句,假装我是你的一个朋友……”“别说了。”方灯收起手里的东西仓皇而逃,她怕走得再迟一步,会更厌弃自己的卑鄙。咖啡也没能让她的头痛欲裂有所好转,方灯靠在傅镜殊的椅子上,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醒着,逃离陆一身边时,他最后的那个神情在她脑海里不断放大,放大……仿佛又和他父亲的脸重叠在一起。他们父子轮廓相似,但又那么不同,他和她这半生接触过的任何人都太不相同。她忽然想再喝一口他那个口味古怪的醒酒汤,这样说不定会好受一些。迷迷糊糊间,有什么东西覆盖在身上,方灯即刻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在松领带的傅镜殊,她身上盖着的是他的外套。“昨晚上没睡好?你脸色很差,累的话就再眯一会儿。”他坐到一旁的会客沙发上去签茶几上的一叠文件,察觉到方灯走到自己身边,正想抬头,两张显得陈旧的纸被递到了他的面前。傅镜殊伸手去接,展开来扫了两眼,嘴角的笑容渐渐消散,神情也变得专注而凝重。“这就是你说的东西?”两人见面后方灯第一次开口。傅镜殊将两张纸重新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面前。“你怎么拿到的?”方灯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他的办公桌旁,淡淡地说:“陆一给的。”“哦?”他只消一个字,方灯便知他所有的不确定和疑惑。“我开口问他要,他就给了我这个。”“你怎么问,他又说了什么?”“我说想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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