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粟看着他们:“这是我父母。”
主任一愣:“啊——”默默走过去拉上白布,还一边解释:“你知道我们接受的是政府捐过来的,中间有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也没有人认领,放久了也不好,所以……”
陶一粟打断他,递去身份证:“我想带他们走。”
主任接过来前后看看,有些为难:“我不想说这些,但是……你的身份证过期了,你要是想领,你要先去新德里那边的中国领事馆,他们给证件,我们这边走流程,总不能你说要带走就带走……而且我们也要上课啊……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但是……”
“我买下来。”陶一粟伸手要回身份证,“你开价,我买下来,不走流程。”
主任愣了一下,陶一粟继续说:“钱拿着干什么都好,想自己花就自己花,想去买尸体就去买尸体,我知道有这种途径,我见过。总之,钱怎么花,随便你。”
主任想了几秒,招呼门口的翻译进来,两人嘀咕了一会儿,开了个价。
陶一粟听完,想了想:“我去打个电话。”
他们暂时先离开,陶一粟去给萨利姆打电话借钱,说很急。萨利姆是陶一粟认识的,最有可能有钱可借,也愿意借给他的人。打完电话陶一粟回去,让主任把尸体送去殡仪馆,他去银行取钱。都是原先英联邦,起码这个还是方便的,带上现金去了殡仪馆。
双方确认后,陶一粟目送父母进炉。他问旁边的老人:“这个要多久?”
老人摆摆手:“很快的,比活着烧快多了。”
陶一粟转头看了他一眼。
焚烧完,商家贴心地准备了两个盒子,上面还有小格子用来放逝者的照片。可是陶一粟没有他们的照片,只好用两张纸写了“爸”和“妈”,放进去。付了翻译钱,抱着骨灰上了路。他连夜搭巴士去孟买,打算在那里坐飞机回去。
飞机售票处告诉陶一粟不能带骨灰盒上去,无论陶一粟怎么解释,都不可以,除非他有死亡证明书。陶一粟说他没有,但是这些灰除了骨灰还能是什么呢,就算是土又怎么了呢?能对安全造成什么隐患呢?
售票小姐仍旧很有礼貌,告诉他不行,没有证明,就只能选择托运。陶一粟做了6个小时巴士过来,总不可能再坐回去,况且这交易是背着保卫处的,去哪儿搞死亡证明,倒是可以去转转看有没有办假/证的,可是飞机快要起飞了……
陶一粟最后选择了托运,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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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时候陶一粟找了半天,找到了东西,却发现前端的小格子被蹭掉了,纸也不见了。
陶一粟捧着两个骨灰盒,坐在大厅里,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他突然很累,从到印度开始他就没睡过觉,因为睡不着。
他在大厅里坐了十几分钟,克制自己,一切都他妈的没事了,他回家了,机场里全是中文,他没事了。
陶一粟继续坐大巴去丽水,在长途客车站下了车,周遭已经变了不少,高楼已经修起来了。陶一粟觉得捧着骨灰盒去n_ain_ai家不好,决定先去埋了,再回家。
他换了一把零钱,凭着记忆去了几个离家近的墓园,现在有些都已经是私营的了。第一个关了,第二个搬了,顺着地址找过去,说明来意,姑娘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姑娘领着他逛了逛墓园,草坪绿,还定期提供花,有专门人员清扫,走过墓园是壁葬区,一人一个小格子那种,把骨灰装进抽屉里。
介绍完,姑娘问他喜欢哪个,陶一粟说外面的吧,姑娘给他拿了价目表,陶一粟看了最便宜的,咽了口唾沫。
“那,壁葬呢?”陶一粟踌躇着开口。
姑娘会错了意:“当然,现在也有人会选择那种方式,不过中国人嘛,向来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您说是吧。”
陶一粟嘴有点干,舔了舔嘴唇,又问了一遍:“壁葬,多少钱?”
姑娘懂了:“啊,我去给您拿价格表。”
“谢谢。”陶一粟小声道谢。
陶一粟最后选择了五排十七十八号,工作人员让分开写字的时候,陶一粟摇摇头:“我分不清,就都写‘父母’吧。”
姑娘和刻字的师傅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照做了。
一切办完,墓园还送了他两支花。
陶一粟站在葬壁前面,五排他不用仰脸就能看到,他拿着两支花,觉得最后应该说点什么。
“爸……我小时候一直没怎么有机会叫过你爸,有机会了也没叫……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让你很失望……估计会吧,”陶一粟苦笑了一下,“我不怎么聪明,也不怎么坚强,这几年感觉随时都能崩溃,但好像又都没有……我现在大概想明白了,你那时候也在奔波生活,估计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吧,”
陶一粟转眼看了看远方的墓地,那里能晒到太阳,立块大碑,周遭青草开,小花香。陶一粟转回头,把花c-h-a在盒子前面:“对不起,爸,委屈你了。”
陶一粟拿着另一朵花,犹豫了很久才继续:“……那时候你问我饿不饿,其实我是有点饿的,但是我没说……我其实挺想跟你说话的,我想跟你亲近,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小时候在n_ain_ai家,跟同学吵架或者考试成绩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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