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竟没跟您说。想必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您也莫要对她见怪了……”
老夫人沉沉地哼了一声。
“母亲,松哥儿一向与您最是亲近,也最听您的教导。我怎么说,也是继母……您还要多劝劝他。虽然他身正不怕影斜,但到底还要顾虑到人言可畏四个字。这一次五丫头拉着他去孟姑娘院子,他拗不过便去了。还好是被我撞见了。若是被个多嘴的家下人撞见。回头出去乱嚼,以后还谈什么仕途呢!”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句句在理,配上那个让老夫人听了就舒心的开场白……老夫人果然点点头道:“这件事,你说得对。回头我便叫了松哥儿来——顾家的承重孙。怎能行事这般轻忽!”又难得和颜悦色地瞧了一眼孙氏说:“一大早就要操心这些事,你也辛苦了。”
“这是我做人母亲的本分,怎么能谈到辛苦呢。昨夜我叫了孟姑娘去,劝告了一番……好在这孩子似乎不是个心大的,倒让我唬得直掉眼泪呢。”
老夫人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端起了茶盏来。孙氏一见,便笑道:“也是我的不该,什么事儿都拿来烦扰母亲。您歇着,我这就回去了,还要准备准备,处理家事呢。”
老夫人听了点点头,又难得地朝孙氏露出了一个笑来。
等孙氏一走,许妈妈就附在老夫人耳边,轻声说道:“……五姑娘已在稍间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因您在跟太太说话,我也没敢通报。”
“噢?她这时才想起来要跟我报备一声儿了?”老夫人面色不动,只挑了挑眉毛。
许妈妈有心要为顾成卉说两句话,又怕叫老夫人看出来,心中暗暗着急,就赔着笑问道:“您要不就见上一见?看看五姑娘要说什么……”
只听老夫人嗯了一声,声调发冷。“叫她进来吧!”
当顾成卉迈进堂屋的时候,老夫人就连眼皮也没有抬一抬。许妈妈站在一边,虽然是大气也不敢吭一下,却觑机接连给她使了两个眼色。
顾成卉平日面上的风度和笑容,此刻早不见了,只剩了一派的凝重和……困乏。她放佛全没看见老夫人与往日迥异的脸色,几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声气细细地说:“祖母——小五有一件事儿要跟您说。”
见老夫人瞅了她一眼,顾成卉权当是默许了,就开口道:“那一日大哥忽然找我,问我功课怎么样了,让我拿上习字去给孟姐姐看看。这不昨儿用罢了晚饭,我就去了。不曾想却在重荷院里遇上了大哥……或许大哥也是想亲自看一看我的功课,所以等在那儿罢?但我却见到太太好像很生气似的突然冲到重荷院来了……我心里实在想不明白,又觉得这事应该让祖母您知道。”
最后好像实在忍不住困了,一手捂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才说道:“昨儿晚上就想着来,可祖母那时候恐怕都睡下了,怕扰了您的休息……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就为了能头一个见您,不想还是没有比过太太。”露出了一点小女儿的天真与赌气来。
老夫人虽将她的疲态都收进了眼底,可此时却没有心情去管,只急急地问:“——你是说,不是你拉着你大哥去的重荷院?”
只这一句,孙氏的说辞就露了端倪。顾成卉来不及多想,睁圆了眼:“哪能呢!孟姐姐虽说与我们都住在一处,可到底与大哥不是兄妹,小五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男女之间应该避讳些……”
小姑娘的声音是这么理直气壮、自然而然,使得老夫人一震,低垂下了眼,不知在思考什么。只有偶尔一道目光,从顾成卉身上飞快地扫过去。
这个五孙女今天的困倦之色是显而易见的了。
她一双大眼睛比平日小了一半,上下眼皮好像睁不开似的粘着,一头乌发连个发髻也没梳,松松地扎在脑后。一身家常衣服就不提了,只是往下一看,还能看见她露在外面的半个脚后跟——竟是穿了一只、又踩了一只缎子鞋来的。顾成卉迎着祖母的目光,一时忍不住,就又打了个呵欠。她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珠,不好意思地说:“让祖母见笑了。都是因为往日孙女儿就爱贪个懒觉……”
老夫人直到这个时候,才冲她露出了一点点笑意来。“瞧你困得这幅样子,一会儿给你母亲的请安,就别去了罢?就说是我的意思。”
“谢谢祖母体谅……只是若因为一点小事就不去,未免太不恭敬孝顺了。”顾成卉扭了扭衣角,不好意思地一笑。
老夫人自然不会坚持,点点头便把她打发出去了。
东方既白,冒着清晨的冷风回到自己的小屋,顾成卉赶紧让细辛给她倒了一杯暖茶来。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捂在了自家姑娘手里,细辛这才问道:“姑娘,这事儿怎么样了?太太果真跟老夫人说了吗?”
“说虽说了,却跟我料想的不大一样……太太的意思是,是我强拉了大哥去的重荷院,好像是我没有守规矩。我当然不会认这一套说辞,只不过这样一来两人说法有出入……我想,祖母必定会找大哥来证实。”顾成卉皱着眉头,既是对细辛说话,也是给自己分析。
——孙氏的说辞,基本上也站不住脚,老夫人只要拉来顾成卉一问,不就对不上了吗?这有效期顶多也就一天的谎言,说它干什么呢?
“以我对大哥这个人的了解来说,他是决不会顺着太太,把责任推到我身上的。这样一来,祖母问他你为什么会去重荷院,大哥能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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