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韩旷的筷子应声而断。
他不满地看着萧彻:“我说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连饭都不让吃。”说着就要让人再拿一双。
萧彻努力压抑住想打人的冲动,淡淡道:“这桌饭菜是由本王夫人所做,现下她想来正在更衣,一会儿便到了。”
韩旷的不满很快被调侃取代:“王爷果真是个宠妻之人。既是如此,那我就与你好生等着。”
见萧彻面色淡淡,不想与他多言的样子,识趣地没有闭上嘴,悠然地点评着菜肴:“你这位夫人可真是了得呀,堪称南国国菜的青柠梅扣肉与糖醋排骨竟也做得出来。”想了想,笑道,“不过也是。我听说你这位夫人是南国左相之女,合该如此。”
萧彻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半月后南国使团便会来到凤新……不知你游历多年,可曾见过那位南国左相?”
韩旷不以为意地一笑:“我是游历,又非出使,哪里来的机会去见那些位高权重之人?”
“是吗?我一直以为你对女人都有兴趣。”
韩旷略微诧异地看着萧彻,似是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顿了顿:“你说的是不错,可身为女子,年纪轻轻便任了一国之相,且风评还不错,实在让人难以提得起兴趣来。”
萧彻微不可察地皱眉,抬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此番究竟为何回来?”见韩旷不为所动,淡淡补道,“我从来都知晓,你并非真正的纨绔。”
韩旷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朝萧彻拱拱手:“多谢你的称赞。”却是对问题避而不答。
萧彻这次明显地皱了皱眉,韩旷见他欲开口再说,心中已想好对策,熟料他却突然一言不发。
他的耳畔忽然传来女子温柔的声调:“顾霜见过王爷、韩大人。”
韩旷一下便明白了,受好奇心的驱使,顺眼就望了过去。
原本笑盈盈的顾霜看见他容貌后,愣了愣,继而想到了什么,面色渐渐苍白,整个人像是一块木头,怔怔地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顾霜只觉自己脑中轰然一响。
她的桃花眼里正好呈着他的模样,于他亦是。他们两人这般愣愣地瞧着对方,像是透过一块斑驳的铜镜,努力寻找彼此的不同。
可这明明恍若昨见的眉眼,只是在不同的人身上。
原来有些事情真的只需一眼便可猜透因果,纵使她从未见过他,眉眼间还带着母亲的影子。但根植在血液里的牵绊永远都在那里,哪怕从未相见,相遇亦是相逢。
微风穿过厅堂,将桌上的饭菜香气一股股地灌进韩旷的鼻子里。
其中最明显的,是那道糖醋排骨。伴着糖味的甜腻,与醋气的酸涩,被风混合在一起,他竟破天荒地觉出些苦闷。
他一向是很喜欢这道菜的。
顾霜年纪虽小,此番却是最先回过神的那个。她勉强将自己的目光挪开,牵出一丝得体的笑来。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知韩大人对饭菜可还满意?”
萧彻早已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眸光里隐含担忧。她想安慰性地笑笑,示意无妨,可惜依旧苍白。
韩旷虽只能看见萧彻的背影,看不见他的神情,此时已隐约猜出他这一日看自己不爽的原因。
只是……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他难得努力地想着,可脑子里并没有任何相关的印记——连女人模糊的眉眼都设想不能。
他似乎从未遇见过她。
就在这么一瞬,他突然想起霓裳的话来。她说他从来都是这样。
三人皆沉默无言,气氛凝滞至极,若非还有佳肴的香气流动于屋内之间,这房子此刻便如彻底如郊野的山寺一般,死寂幽僻。
顾霜看似在认真吃菜,实际已味同嚼蜡,她只是在下意识地沉默罢了。眼下她所有温和的举动不过是靠着多年来在相府教导下养成的自尊自爱,因为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温和。
就那么一眼,其实只需一眼,她便知晓萧彻之前为何百般隐瞒,欲将她的关注点从韩旷身上挪开。她一时很想怨恨些什么,可发现什么都是无辜的,萧彻尤是。
她只好怨恨自己,好端端为何偏偏想要来见见这位韩大人。
她曾想过,见到……的样子。她的性情比起别的女子而言虽然难免木讷,可依旧希望世间诸事皆会圆满。
她从小除了顾府,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聂府,因为那里除了有好友聂晚,还有庆嘉婶婶和聂伯伯。
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可她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哪怕只是独自在一旁看着他们,她也会莫名地高兴。
她当然也喜欢顾府、喜欢娘亲、喜欢嬷嬷和轻衣,可她总是一个人。
今次的见面虽是意外,却又平淡至极。
她清楚地从面前男人的眼中看到了茫然。茫然,拿着筷子的手不由一紧,她心里竟开始抑制不住地冷笑,她鲜少有这样的情绪。
这世上,会有几个……会是他那般的反应?原来她的猜测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座顾府,不知道里面住着几个人,那些人又在想着什么。
他只是轻松地放弃了一切,像一个浪子一样地生活。
一瞬间,像是被什么点醒,顾霜顿时明白娘亲为何常常对他避而不谈。
身为一国左相,如何都是能知晓他的身份吧,可这些年来,却从未找过他,而是选择独自一人抚养她长大。
该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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