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说来,他也要尊称一句师兄了。虽然从未谋面,但是封戬其人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容参登上皇位后的第二年封戬就成了庆阳的国师。
人如其名,敛去一身锋利。
封戬和掌门天机道长正站在穿着统一的小辈之间,见他来了众人让出一条路来。青白道袍被风刮的作响,容离朝他们点头道:“师父,师兄。”
“参见王……”封戬黑色的素衣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一丝不苟,常年在宫中这宫廷礼仪自然也是全然践行,只是还没说完就被容离打断了。
“这里没有什么王爷和庶民之分。”清冽的声音传至众人耳中。
他们没有见过天子,但是据说容离和容参是双生子,容离身上毫无一丝官家的做派,举手投足间,十足的自然并不刻意。不知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是否也是如此?
封戬轻笑着点头,“我奉命前来送信,正好许久没有回来看看。”
“你师父他……”天机道长欲言又止,他们师兄弟已经数十年没有见过了。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驾鹤仙游去了,他曾叮嘱过我有机会见到师叔的话,让我给您带句话,说他对不住您……”
“哼……”天机道长雪白的头发微动,鼻间发出一声轻嗤,未老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悲痛。听到这句话心底的石头彻底压了下来。
“师父……”容离看他脸色有变,不放心的唤了一句。
“无事。”他朝下山口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我还有点事,你带师兄去休息。”
“是。”
封戬没去休息,两人站在紫霄山的一处悬崖边,年关将近已经下过好几场雪,至今还未消融。
寒风猎猎,他们静立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下山吧,你难道想要一辈子困在这山中,游龙囿于浅滩……”
皇宫才是座牢笼吧,把许多人困在里面还自以为外面的人才是被束缚住的,不过是自欺欺人。容离没有听他讲下去一把把人拍下悬崖,细石坠落悄无声息。
封戬其实早就走了,眼前的这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晚上容离就收拾好了东西,三两件道服和天机道长亲传的诛邪剑——裂天,还有探位定凶吉的命理乾坤盘。
“你虽然天资过人,但是未尝人间悲欢离合,难成大道。这一番下山,不妨细细体会,也好早日修成正果。”天机道长身后数排手执长剑的道长,整齐一致地站立着。
一字一句飘在耳中,容离点头应答,白色青底的道服在翻飞,叩首拜别后方转身下山。
就算没有那封信,他也打算下山了。君珩快要过十四岁的生辰了,明日一早刚好能到。想着嘴角微微扬起,心下又有些好笑,他也是个小少年了。
夜色中容离也能看得清事物,但是手上还是掌了灯。从山顶一路蜿蜒向下,从远处看就像黄泉接引人一般,只是身后不敢跟着猎奇的鬼魅,冰冷的裂天贴在他的背脊上,谁也不敢靠近。
闻着愈加清晰的味道,睁开惺忪的双目,幽幽的绿光一闪而过。君珩嘴角泛起一个浅笑,舔了舔唇,看来终于可以回府了。
本来就不太显眼的小屋,连同门前的一棵树也一齐消失了。君珩蹭了蹭身下软绵的被子,等着天色清明。
晨光熹微,容离看着京都东城城门口的那个架势:城内城外的百姓被排挤开,被迫让出一条路来。城门口容参背手站立,身旁除了一个灰白发色的宫人,另一个就是他师兄国师封戬。
身后还几名身穿官服文武官员,容离一个不识。但在人群中隐隐看见一个身影,几年不见容离也不太确定,目光从那人身上收回。
颈项金边曲领,玄底的冕服上金丝线绣着一条盘旋的龙,张牙舞爪的活灵活现。鬓若刀裁,眉目如浓墨泼洒,一笔勾画而成。冷削锋利如自己身上的裂天刀刃,天子之气斐然凸显而出。
印象中这是容离第四次见到自己这个亲弟弟,十四岁继位如今已经执政七年。一母同胞一前一后一模一样的脸,是算准了自己会回来吗?
屈膝跪下的动作被人打断,容参已经行至他的跟前,他心底非常清楚,到了天子脚下,就要遵守皇城的规矩。
“看着兄长就犹如看着自己,自己对自己下跪行礼……”容参皱眉,声色稍显低沉低沉:“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往后兄长见我就不用行此大礼了。”
“谢皇上恩典。”容离谦恭的弯腰点头。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着。
“两张一样的脸,还真难分的清楚!”
“你小声点!天子独尊,这王爷想来是难以自处喽!”
“双生子,可是这差别也太大了些吧,唉!”
……
虽然声音极小,但是容离听得很清晰。
“今日宫中设夜宴,为皇兄接风洗尘。”容参摩挲着大拇指上浅绿色的扳指,不再看容离那张脸。
说不清心底复杂的情绪,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使自己是天子,而他是个与其说是王爷到不如说是道士的蝼蚁。但是看着这张脸,又忍不住有怜惜之意,连着自己的血脉,流着相同的血。
转身上了辇车,白发宫人弓着身子尖着声音:“起驾回宫!”
舒天和君珩也隐在人群之中,直到看着这一大群人拥簇着容参走了之后才向容离走去。
“参见王爷。”舒天弓着腰行礼,声音依旧喑哑,但是整个人却没什么变化。
君珩漆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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