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他们老刘家供出了大孙子这样优秀的读书人,是整个刘家的骄傲,可他们却未必会是刘延宁的骄傲。虽说如今刘延宁还靠他们供着念书,但他的未来,决不可能止步于此,总有一日,他们的存在,或许会成为他的拖累。
甚至现在他们供他念书,这是恩情,可是换一面想,如他孙子这般有资质的孩子,但凡出生在稍微富裕的家庭,必然有着前程似锦的未来,他纵是再不想看到孙子的才能被埋没,能为孙子做的事,除了供他念书,也没有别的了。
其他的,都要靠孙子自己去争取。
但青山书院作为永州唯一的书院,来这里念书的学子,无不是家境富裕的,本县大多数得上名号的地主、富商的子女都在,听说还有不少官宦子弟也在书院求学,就连他们的父母官的张大人家的公子,也是他家延宁的同窗。
孙子的同窗家里都是如此有头脸的人物,自己这个只会刨地的,跟孙子进了书院,被他同窗瞧见,万一叫他们从此看轻孙子怎么办?
刘大爷的局促,刘延宁并不是不清楚,或许他少不更事时,面对一个个非富即贵、活得肆意张扬的同窗,偶尔也的确闪过些许自卑,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但这么多年圣贤书读下来,刘延宁至少能够坦坦荡荡面对自己的出身,被刨了大半辈子地的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供着念书,没什么好心虚自卑的,他们刘家世代良民,长辈们供他的学资,也是靠双手一文一文赚来的,不偷不抢,自然堂堂正正。
不过心里清楚归清楚,有些事情点破了反倒不好,刘延宁便只是微微笑了,坚持的道:“无妨,爷和青青随我进去罢,同窗们都很友善的。”
“是吗?”刘大爷不着痕迹的扯了扯衣角,其实他嘴上拒绝着刘延宁的提议,内心对于能踏进书院这种神圣的地方,又何尝不是激动的?
刘大爷顿时有些后悔,今儿早晨起床,老婆子让他换上那身纺绸的长衫时,他给拒绝了,因为他怕坐在板车上磨蹭,一不留神就把衣裳给磨坏了。
其实就一件衣裳而已,穿坏就穿坏了,偏他想不开,如今就只能穿着平常的衣裳进延宁的书院,也不知道那些学子们会不会瞧不起自家孙子有这么埋汰的祖父。
刘大爷带着这样矛盾而复杂的心情,踏过了书院的大门。
相比之下,刘青就显得淡定多了,她被刘延宁拉着手,还有心思问一问他,“哥哥用午饭了吗?”
“还没,先生刚下课,你们便过来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巧,刘青没有去深想,反正即便不是真的,也是亲哥善意的谎言,刘青十分配合的笑着,一脸惊喜的道:“那咱们可以一起吃饭啦?”
“是啊。”刘延宁又摸了摸刘青的头,笑道,“正好也尝尝青青发手艺。”
“哥哥得好好尝尝,我现在做菜可好吃了。”刘青还有些自豪的道,说完又想起什么,又得意洋洋的道,“我现在不单会做饭,还能绣花呢,哥哥新衣裳我就给绣了花,奶他们都说好看。还有荷包,我给哥哥做了好几个荷包,哥哥可以换着戴呢!”
“我们青青真能干。”
对于第二次和亲哥会晤,刘青是满意的,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而且大半部分时间,刘延宁都在陪化身话唠的刘大爷说话,但刘延宁的一举一动,也表明对自己这个妹妹满满的关爱之意。
这大概就是血脉情缘,刘青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牵挂,虽然不会溢于言表,却让她无法忽略。
其实刘青要是知道原身同亲哥的关系,她现在就不必有半点担心了。
原身对刘延宁那般疏离,兄妹俩凑到一起,话都说不到几句,刘延宁尚且对她关爱有加,现如今根本就不用刘青主动示好,只要他的关怀,她能够接受并且回应,就已经够让刘延宁高兴和欣慰了。
当然刘青这样的表现,只会让兄妹俩感情越来越好,也不是没有意义。而且刘青觉得有些距离也好,亲哥常年在书院,就算对原身有些了解,但是相处不多,想来也没有到对原身性格了如指掌的地步。
何况人都是会变的,这几个月里刘延宁在信里透过只言片语,早知道自家妹妹长大了懂事了,但到底没有真正接触,亲眼见着她的转变,便也没什么好怀疑,只当她忽然开窍了——毕竟还好孩子,性格大变多半跟开窍有关,没有人会往坏的地方去想。
于是刘青就这么自然渡过了巨变的过程,现在不仅刘家人都接受了渐渐改变后露出原本性格的她,连她唯一怕被看穿的亲哥,也自然而然就接受了现在她,几个月没见非但对她没有半点生疏,反而越发关切了。
刘青脚步轻快的跟着出了青山书院大门。
本来刘延宁是要送他们出来的,只是在路上遇到了同窗说夫子喊他有事,要他赶紧过去,刘大爷怕耽误宝贝孙子的正经事,强烈拒绝了刘延宁相送。
刘延宁没办法,又实在不放心,只能拖同窗送一送他们,刘大爷是个不想麻烦别人的人,在远远的瞧见了书院大门后,便劝林延宁的同窗回去忙自己的事了,对方从善如流,便分道扬镳了。
不同于刘青的轻松,刘大爷揣着孙子给他的荷包,被里头的分量给震惊了,因为他接过时顺手掂量了一下,摸到里头有个硬硬的东西,不像是铜钱,反倒像是银子。
刘大爷被自己的猜测震惊了,离大孙子上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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