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宁的神色,三人看在眼里,倒也没说什么,配合他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学室,刘延宁作为先生眼中的得意门生,明年童试的种子选手,位置就在第一排。
如他的性格一样,刘延宁的书桌擦得光滑油亮,一尘不染,书和笔墨纸砚整整齐齐的摆在上面,而此刻砚台的正下方,正压着一封信,一眼可见。
刘延宁一心惦记着家里,匆匆朝几人致歉后,便拿着信到一边去看了。
在场三人,方永顺性情略有些古板,而江、曹二人骨子里便带着一股骄傲,再温文尔雅的面孔掩饰不去的本质,更不会窥探刘延宁的*。
因此等刘延宁看完信回来,三人已经翻开书本各自讨论起来了。
拿着信出去的刘延宁,虽然努力保持常态,眉眼间仍带着些许焦急,回来的时候眉眼已经彻底舒展开来了,嘴角噙着一抹笑,颇有些轻松惬意。
四人切磋一番,到底是集众人之所长,各有所感,也算是收获颇丰,自然心情轻松。
经此一番,几人关系拉近了些,曹声扬往桌子上一靠,毫无姿态的坐姿,却自有一番落拓,朝刘延宁挑眉笑道:“我观延宁兄回来之后面带喜意,可是家中好事将近?”
刘延宁嘴角微凝,没想到曹声扬突然问起这个,一时倒不好接口。
江景行见状瞥了曹声扬一样,“那自是延宁兄的家世,你问这些作甚?”说罢又转头看向刘延宁,温声道,“声扬自来不管这些人情世故,还望延宁兄见谅。”
“朋友之间,倒无需忌讳。”刘延宁哂然一笑,“家中并无喜事,只是乡野之间,一些琐碎小事,因久不归家,闻之倒也颇有意趣。”
在两个出身不凡的天之骄子面前,刘延宁说起自己的出身,仍是不卑不亢,实属难得。
江景行眼底闪过一丝激赏,笑道:“愿闻之。”
刘延宁并非张扬的性格,这次是因为看到家里蒸蒸日上,最放心不下的妹妹又变得懂事,心里实在高兴,才忍不住与同窗分享。
但刘延宁也没打算一股脑儿把家底都抖出来,只是江景行这人气质如沐春风,太容易让放松警惕,又时不时带着些许引导的附和刘延宁,于是本就有些兴奋的刘延宁,稍不留神便说的有点多了。
“令妹小小年纪如此懂事,委实难得。”
听得江景行温和的声音里满是赞赏,刘延宁抿唇笑了,若有人夸他,他倒也知道情绪,还能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但是夸他妹妹,刘延宁心里就全剩下自得了。
在他看来他妹妹可不仅仅只是懂事,更是聪慧灵敏,他前几个月回家,妹妹无人教导,便还是以往那般一团孩子气。
离家之前他郑重拜托了奶奶教妹妹通人事,这才多久,妹妹便变得如此聪明懂事,小小年纪还能为家里分担,替家中找到了赚钱的法子,让痴长妹妹几岁的他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刘延宁心里满满的骄傲自豪,但到底性子一惯谦虚,舍不得在语言上贬低妹妹,便只能客气道:“景行兄过奖了。”
江景行哪里看不出来刘延宁的心思,越发温和的道:“是延宁兄谦虚了。”
曹声扬性情乖张随性,自来看不惯这些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便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不过就是煮个茶叶蛋,家中哪个丫鬟不会煮?听你们的口气倒像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一样了。”
说是嘀咕,曹声扬的声音当真不小了,在安静的学室里,三人听得分明。
江景行完美无缺的笑脸,在猪队友孜孜不倦的拖后腿下,终于有一丝破功,在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到底忍不住尴尬,警告的看着曹声扬,“延宁兄如此风姿,他的妹妹,你拿家中的丫鬟来比较,你待叫延宁兄如何自处,叫把延宁兄当好友的你我如何自处?”
“景行兄言重了。”刘延宁抿唇道,“舍妹不过是乡野丫头,曹兄如此看待并不奇怪。”
江景行笑意微收,知道刘延宁仍是介意的,不然也不会生疏的称曹声扬为曹兄了,又说“并不奇怪”,而不是表明自己并不介意。
当然了,刘延宁介意也无妨。他二人来江州数月,在书院待的时日不算长,却也足以看清书院同窗们的为人。
他随叔父出来游历,读书倒是其次,他们江家自有族学,多少族中以才华见长的叔伯任教,与江家沾亲带故的亲友,都更愿意把孩子送到他们族学里来,足以见得族学的实力,再说除了族学,还有国子监,以及久负盛名的书院。他若是要增长学识,就应该在京里,而不是不远千里跑到这偏远的江州来。
他此番出来,家中长辈更希望他真增长些阅历,无论是于事亦或对人,因此他也不敢懈怠。
刘延宁是他观察数月书,书院里他唯一愿意、也认为值得结交的对象了,不仅是因为刘延宁的才名,他更看重对方身上的品质,出身贫寒并不自卑,被书院所有先生附以厚望也不见自负。
更难得的是刘延宁为人处事中还带着一种不失圆滑的正直。
江景行将刘延宁的性格分析了个透彻,越觉得这个人不是池中之物,若能在对方微寒之时结交,不仅是一番善缘,也不枉他千里迢迢而来。
因此,刘延宁对于曹声扬冒犯的介意,江景行非但没觉得他不识好歹,反而更加欣赏了。
他们在京中自来备受追捧,来了江州更甚,不是他瞧不上小地方出身的人,江州的官家子弟和富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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