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除夕夜,最终不欢而散。
准确的说,是沈氏掩面哭泣着跑开了,俞承嗣倒是想去追,可俞母却在后头一叠声的怒道:“让她去!她要知羞,就该在你中举之后,自请下堂!”
俞承嗣没了法子,他肯定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下父母跑去追媳妇儿的。如此一来,不说他本人颜面全无,连带还会被质疑孝道。没法子,他只能先请俞母消气,又命人呈上早已备好的孝敬礼,先将俞母哄得高高兴兴的,回头再想法子哄媳妇儿吧。
说真的,直到这会儿俞承嗣还没想通,怎么他娘就徒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跟沈氏怼上了呢?以往,也没见她看老二媳妇儿赵氏不顺眼啊!
心里揣着事儿,俞承嗣这个年过得很是没滋没味儿的。偏今个儿,依着他们这一带的规矩还得守岁,当然往年也是这样的,可往年他媳妇儿没哭着跑掉,不是吗?
哪怕心里明白这是在自家,他媳妇儿就算跑了,也该是径直回了房里,不会出事的。可理智归理智,俞承嗣心里还是很不安。毕竟在他看来,单就事论事的话,他娘在这事儿上头是完全不在理的。
逮了个空挡,俞承嗣私底下偷摸着问俞母,究竟是怎的了。可俞母似是比他还惊讶,只脱口而出:“你都中举了,当上官了,还要她做啥?先前不是说岳家那头能帮衬你,可都这会儿了,休了她啊!”
俞承嗣:…………
他方才怎么就会那般天真的以为俞母只是单纯的想立规矩?俞母是什么人?有啥说啥啊,她是真的认为沈氏该下堂了,绝不是在立威。可问题是,这不成呢!
“阿娘,我还道您这是在开玩笑。不是……她给我生了个闺女,她娘家还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能过了河就拆桥吗?”俞承嗣简直要给他娘跪下了,其实若是跪下有用的话,他一准就跪了,“算儿子求您了,她是您儿媳妇儿,一家人呢!”
“对呀,她是我儿媳妇儿,可把她休掉,你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儿了。”俞母一脸的坦然,“听娘的话,再娶一个,回头不还是一家人吗?你要是担心后娶的对你闺女不好,把那丫头抱我这儿来,我帮你带。”
——你帮我带,那我还不如指望后头娶进门的!
说实话太需要勇气,显然俞承嗣的勇气还不够,因此他只能在心里腹诽着,再度开口时,仍是摆事实讲道理:“阿娘,您方才自个儿也说了,我是读书人,要脸面念旧情的。休妻这种事儿一旦传出去了,对我的前途会有妨碍的。”
听得这话,俞母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然而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真的让俞承嗣跪了:“对啊,所以我这不是正逼着她自请下堂吗?那就不会妨碍你的前途了。”
俞承嗣伸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他已经不想跟他娘讲道理了,只想尽快将事儿摆平。
故而,他决定来个祸水东引:“阿娘您看,兴家那媳妇儿还不如我媳妇儿呢,明明是前后脚进门的,沈氏好歹生了个闺女,她呢?”
因着上回俞家老二受惊过度跑得贼快,所以俞家这边还不知晓他媳妇儿有孕了。
可惜,似乎是中举这事儿耗光了俞承嗣所有的运气,哪怕已经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了,结局依然叫他失望不已。
只听俞母理直气壮的道:“对,兴家的媳妇儿是不如你媳妇儿,可兴家本人也不如你啊!这叫啥?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我觉得兴家跟他媳妇儿挺般配的,至于儿子嘛,不急,早晚会有的。兴家比你小了两岁半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俞承嗣还能如何?他决定去院子里雪地中静静的待一会儿。
从来没有觉得偏爱是枷锁,偏俞母这话吧,乍一听挺有道理的,仔细一琢磨,似乎更有道理了。俞承嗣多能耐呢,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当上了县丞,往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配沈氏太吃亏了。可反过来,俞家老二本身就是个混账,哪怕他阴差阳错帮了俞承嗣大忙,那也不能否认他还是个混账,再说他还没房舍没田产,家无恒产家徒四壁……人家赵氏再不济,配他那是绰绰有余!
太有道理了。
俞承嗣默默的咽下了嗓子眼的血,决定先把守岁熬过去再说。
——他以往咋就觉得他娘对他是真爱呢?不对,仔细盘算一下,还真就是真爱。只怕在他娘眼里,他尚公主都使得。
这就有些尴尬了,起码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换媳妇儿的打算。至于儿子,他肯定是想要的,不然挣下这些家当为了谁?再疼闺女,到时候也最多就是一份厚嫁送出门,家业还是得由儿子继承的。可沈氏并不是不能生,从生下闺女至今有一年了,然而前半年他忙着乡试的事儿,后半年则忙着谋官职以及衙门里的活儿,他也想要儿子,这不是没时间吗?
趁着守岁,俞承嗣仔仔细细的思量过了,他决定开年就好生努力,争取早日叫沈氏怀上孩子。他就不信了,下一胎还能是闺女。
可惜,现实很快就给他上了一课,让他知晓什么叫做天不遂人愿。
并不是说,生男生女由不得他做主,而是他,娘有法子叫他跟媳妇儿滚不成床单。
正月里,本就是走亲访友之际,原就忙碌得很,又有俞母鼎力相助,不单俞承嗣忙得脚不沾地,就连沈氏也被她使唤得滴溜溜打转。人家过个年是胖了一圈,沈氏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过年前才做的新衣裳,年后穿着就已经空落落的,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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