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一道来,酒陌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听着听着,他的头渐渐垂了下来,之后,他便如同一尊雕塑,静静坐着那儿,不语不动。
沉曦沉声道:“你姐姐怀了身子,她性情聪慧,如何能猜想不到这当中缘由?你如今已成家,也该长大了。仔细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他站了起来,“以后凡事自己作主,作不了主的来找我,别去打扰你姐姐。”沉曦说完,大步踏出书房,顺便带上了房门,留他寂静一人。
酒砂醒来的时候,沉曦正侧躺在她身旁,静静看着她。
酒砂唇翕动了一下,说不出话来,沉曦翻了个身,从高几上端了杯温热的安神茶,将她扶起,喂她喝了两口。
沉曦转身放茶,酒砂低落微颤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吗?”
沉曦轻放下茶盏,转过身来,轻轻拥住她,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是答应我,无论怎样你都别激动,为了我们的孩子。”
酒砂手抚着小腹,声音低低的,有些懊恼,“孩子,没事吧?”
“没事,但差点有事,这几日你需卧床静养。”此事对她的刺激太大,好在前些日子她心境愉悦,孩子现在还算稳妥。若是前些日子她情绪不稳,再经了今日之事,只怕孩子便保不住了。
“对不起。”酒砂忍不住掉泪。
“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三个字。”沉曦手覆上她手背,“我只想你好好的。”
酒砂哽咽,点了点头,待情绪稍作平复后,她终于沙声开口,“我爹是前朝太子,白暮雪。”
“是。”沉曦的回答很是平静。
“你一直知道。”
“是。”
酒砂没有说话了,反倒是沉曦按捺不住,先开了口,“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
“欺瞒你。”
酒砂顿了顿,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如果有得选择,我也不想知道此事。”
沉曦轻应一声,没有说话。
片刻的沉默后,酒砂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我之前让你查我爹当年落水的真相,你有查到什么吗?”
沉曦紧了紧怀中的她,“有消息,但是你别紧张,我还不确定。”
酒砂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心跳都跟着快速跳动了起来,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当年那具尸身不是她爹的?酒砂轻声问,“我爹还……活着是吗?”
沉曦顿了顿,还未开口说话,门外便传来了轻轻的两下敲门声。
“何事?”沉曦开口。
“王爷,”门外响起朝云的声音,“酒少夫人差了下人过来,问酒陌少爷是不是还在我们府上。”
“他在书房,你让他自己处理。”沉曦冷道。
朝云刚应下,门外又有了声响,“酒陌少爷。”
“我姐醒了吗?”门外传来酒陌有些沙哑的声音。
“应当是醒了的。”朝云轻声回道,刚刚王爷在里面那么大声回应她们,若是夫人睡着了,他是不会回复的。
“嗯。”酒陌轻声应了,又低声吩咐道,“让他们回话,就说我在这边有点事,晚些回去,让少夫人先睡,不必担心。”
“是。”朝云福身,吩咐了下去,同时屋内也传来了沉曦的声音,“进来吧。”
酒陌推门而入,入了内间,拐过屏风后,姐弟二人两双酷似的桃花眼相望着,心事重重。
酒陌自觉搬了绣墩过来,坐着下低头不语,心情十分沉重。
半晌后,酒砂开口问沉曦,“我爹还活着是吗?”
原本黯然的酒陌闻言猛地一惊,抬头望着二人。
沉曦从容道:“十一年前,曾有一支柔然商队入了帝都,那商队中有一商女,对你爹一见倾心,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求爱,此事你们可还有印象?”
姐弟二人细想,酒陌想不起来,酒砂却是回想起了几分。她还记得,当时是中午,阳光很烈,他爹带着他们姐弟俩沿着街边走着,突然被一些人拦住停了下来。站在中间的那商女是异域之人,以轻纱蒙面,裙裳鲜艳靓丽,她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是后来,这商女一开口,她便发现她性子霸道泼辣,当时也不顾她爹拖儿带女,听说了是个鳏夫,还笑言正好,惹得她爹当场脸都黑了。再后来的事她有些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商女纠缠得紧,她爹让老仆带着他们姐弟俩入了茶楼避暑气,再之后就不知道了。
沉曦道:“没过几日,那商队便回柔然了。我查了一下,那商女不是普通商户,而是柔然一位十分受宠的郡主,她今年已二十有四,还云英未嫁,十年前,她在府中私养了一位面容十分俊美且精通诗词音律的面首,只是这郡主分外宠爱他,从来不肯让他以真容示于人前,一直让他带着面具。这面首到来的时间,与你爹失踪的时间线较为吻合,而且听说这面首性情温和,只是常有恍惚之态,似乎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姐弟二人听得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的爹爹没死,可是却被人绑去当面首了?冷静想想,这当真是一奇耻大辱!想当年,前朝尚存时,那柔然小国还要每年前来进贡,可国破之后,虎落平阳,堂堂前朝的太子竟沦落到给柔然的郡主……强抢去了?
沉曦面容淡定,对此事不置褒贬,“我已经派了暗卫前去柔然打探,确认那面首腕上是否有烫伤,并想办法获取那面首的容貌画像,估计不日便有消息传回了。”
姐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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