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韧似乎受到了鼓舞,接着说,“我这周开始写作了。我为一家公众号写了篇书评。写的时候我感觉很顺畅,但是发表出来后我重看一遍,其实非常空洞。我应该能写得更加有说服力。我荒废太久了。但是,我总算开始写了。”
何韧今天非常健谈,她有强烈的倾诉yù_wàng。
但是,慢慢地,端木觉得,何韧今天的状态太好了,以至于令人隐隐担忧。
“我在文章里讲了一个故事,你想听吗?”何韧殷切地问。
“你说。我在听。”端木声音平淡。
“曾经有一位著名诗人,葡萄牙诗人佩索亚,你应该没有听说过,其实我也没有读过他的诗。佩索亚有一套j-i,ng美花纹的日本瓷杯,他爱不释手,他每日盯着那瓷杯上的花饰,日复一日地构建自己心目中的日本,并创作出大量的优美诗句。有一天,他有幸结识一位知名日本学者。而学者对日本的描述让佩索亚大失所望,与他幻想中的日本全然不同。”何韧停了下来,“你能猜到故事的结局吗?”
端木摇了摇头,她又不是俞小布,她才不会乱猜。
“佩索亚决定彻底忽略日本学者的观点,继续凝视那套给他不竭灵感的宝贝瓷杯。”何韧说完故事,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端木盯着何韧的笑容,她在等待何韧的心得。
“在我写下这个故事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你说的没有错,文馨何尝不是我的那套日本瓷杯?她。。。。。。”
“何韧,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端木打断了何韧。
第25章 第 25 章
25.
“你是没有说这句话,但是你有这个意思。”何韧有些不耐烦地辩解道。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从来没有评价过文馨。”端木口气严肃地声明。
“你当然评价过文馨,你不喜欢她。你说她在危险时不会救我。。。。。。”
“你在曲解我的意思,你把你心里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假装是我的想法。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评价一个我不了解的人,更不会提出任何关于文馨的结论性的观点。。。。。。”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什么都否定,你什么都不肯承认,这个也没有说过,那个也没有讲过,一切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吗?想必这是你们的一种高级技巧,什么都不承认,所以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你认为我逃避了什么样的后果?”
何韧有些理亏的停顿了一下,回避了这个问题,“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看待文馨?”
“我不关注文馨,我只关注你。如果我试图了解文馨的什么情况,也是为分析你,而不是分析她。她不是我的病人。”
“文馨不需要心理医生,因为她已经死了,被人撞死了。“
又来了!端木恼火地想。何韧动不动就恶狠狠地说出这个事实,稍不如意就会对着端木发火。好像端木需要为文馨的死负责任似的。
“何韧,你一直在怨恨那个肇事者。但是没有人会故意肇事,没有人驾驶是为了撞上别人。“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原谅吗?“何韧愤怒地反驳。
“不原谅,你要怎么做呢?”
何韧语塞。她原本是要复仇,要让端木浅跟自己一样痛苦。现在呢?现在想要怎么样做?何韧迷惘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才会坐在这里,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我建议你放下这个怨恨心,你能听吗?”
“你是要告诉我,人死不能复生这种陈词滥调吗?”
“我认为这是一个关于生命和死亡的思考,这个问题过于宏大,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讨论的事情。我们或许可以以后找时间讨论。”
“我不认为这是关于死亡的问题,而是关于仇恨和宽恕的话题。”
“从你的心理上来分析,如果有人必须为文馨的死负责任,那么她的死亡就是可以避免的。”端木浅停顿了一下,给何韧一点时间消化。
“当然是这样。”何韧语气毋容置疑。
“那么就意味着,你否定了生命的无常。说得更加直接一些,那个人不仅要为文馨的死负责,也要为你的痛苦负责。事实上,不会有人对你的痛苦负责。所以,你只能对自己负责,张罗好自己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这是上帝的安排?我唯有服从上帝的评判,接受上帝的摆布?”
“何韧,我说过,这是一个过于宏大的问题,虽然很重要,但并不那么迫切,或许以后我们再讨论。你也可以回家再慢慢地思考这个问题。我更加愿意与你讨论文馨。上次我们说到你把童年不能得到满足的情感转移成对文馨的依恋,你回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吗?有什么想法?”
“在开始讨论文馨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刚才人生无常的说法,是不是意味着,你认为肇事者并不需要对这个后果负责?并不需要负罪感?如果是你,你会心安理得吗?”
“不会心安理得,她并不一定就比你更好受。她同样是这个事件的受害者,她可能也在看心理医生,治疗自己的心理创伤。在一场悲剧中,所有人都很受伤。我认为,哀悼的过程应该包括逐渐淡忘这些悲伤。回到你的问题上来,你的哀悼甚至应该包括逐渐忘却文馨,把心力转向其他人或其他事,重新出发。这不容易,我们有很长的路要走。”
“忘却文馨!你竟然建议我用忘记文馨的方式摆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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