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吧?”江牧云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便来猜猜,我猜师父的医案大概被改动或者替换过。至于是谁动的手脚就不好说了,你爹和我师父都已不在人世,这时候诋毁二老不厚道,权且不给他们泼脏水了。这个假定动过医案的人,大约把你曾经的容貌当成污点,挖空心思要让它‘灰飞烟灭’,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一张小像——表少爷,你表妹从前什么样,你也不知道吗?”
谢柏尧没想到躺着也能被插两刀,只得苦笑一声,“我曾有两三年未住在东昌府,待我回来时,她已是这般模样……都说女大十八变,是以并没放在心上。”
“姓江的,你快别胡扯了,江老先生为我画骨时可没如此痛过,明明是你没本事,却还赖在我头上,”徐婉啐了一口,“不要脸。”
江牧云一蹙眉,倒没立时怼回去——徐婉这句话没撒谎,不管是先前吓唬她时还是方才画骨时,她神色间的恐惧都不似装出来的。
那便只剩一种可能,是师父江流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段。
婆娑丹?江牧云不禁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来。
可那玩意是自师祖以来就不曾用过的禁药,它虽能抑制疼痛,但用量难以把握,一旦有分毫之差,闹出人命也不稀奇。
师父那样谨慎的人,断不会冒险。
徐婉口中“不要脸”的江牧云把这仨字贯彻到底,在她还不顾风度破口大骂时,江牧云已经蹬蹬蹬下了楼去,灵犀只怕徐夫人迁怒,快手快脚收拾起木箱,追上江牧云的脚步,也跟着离开了。
江牧云脑海里腾起一个无解的疑问,而那本行将翻烂的医案里,又会有答案吗?
第12章第十二章
谢柏尧站在偏院里气定神闲地观摩被藤蔓缠绕的花架,江牧云坐在石凳上来回翻看江流留下来的医案。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医案被江牧云“啪”一下合上,谢柏尧转头看她,“怎么,有头绪了?”
江牧云摇摇头,“从‘病况详述’中看不出半点线索,现在只能靠猜——徐婉怎么样了?”
“气急败坏,摔东西骂人,还出手打了一个小丫鬟。”谢柏尧淡淡道,“我的表姨母就这么一个软肋,还让你戳个正着。不过当年的事恐怕确有内情,否则她早该来找你算账了。”
“真相往往是最直白最简单的那一种,就像我师父的死,你舅父的死……”江牧云话音一转道,“徐婉从前丑得惊天动地吧?九成是有人不想让她活得‘不光彩’,所以就改了医案。如今徐婉想再换张脸,他们便想故技重施,可惜隔行如隔山,并不晓得画骨的规矩,白白遭一场罪。”
“这桩事如今忙活到一半,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谢柏尧垂目看着江牧云,问道。
“徐婉的脸,画骨是不成了。”江牧云叹口气,“我自己几斤几两重我心里有数,她眼下的情况……我是没法子了。”
“没法子你也得给我想出法子来,你如今这样说,不光是砸你的招牌,也砸了他九爷的招牌。”徐夫人站在院外,打断了江牧云的话。
江牧云抬眼扫过去,目光凉飕飕的,“照夫人这样说,就是不顾令千金死活,也要得到一张不属于她的脸?”
徐夫人踩着重重的步子走进来,每一步都好像要踩上江牧云脖子似的恶狠狠,“婉婉已经不要段秋慈那短命妻的脸了,你还有何为难?”
江牧云逆着光打量这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实事求是地说,像徐小姐这样想从凡人变成天仙的女人不在少数,可即便成了仙女儿又能如何?留得住段秋慈吗?”
徐夫人嘴唇方才一动,眨眼又抿紧了,沉默片刻才道:“你一个江湖上的生意人,本来就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要婉婉能活的舒心,别的……大不了我将那姓段的绑来。你不是想让那贱婢与你回顺德府去?只要你为婉婉达成心愿,我便应了。”
“啧,”江牧云叩着石桌的手指一停,“那便听夫人的,明日辰时一刻,老地方。”
徐夫人的一口气颤巍巍收了回去,憋得不舒服,她原以为还要和江牧云掰扯几句,至少要把这股邪火撒出来,却没想她才一出灵犀这张牌,江牧云便松口了,让她只得“退回去”。
末了,徐夫人狠狠地剜灵犀一眼,才转身走了。
谢柏尧还是赖着不走。
江牧云懒得搭理他,让灵犀取来笔墨,铺开一张纸,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轮廓,细一看去,正是徐婉的脸型,形貌一分不差。
江牧云在画上“徐婉”的脸上缓缓勾出几条线,皱起眉对着细细的线出神。
谢柏尧没打搅她,坐在旁边专注地烹茶,茶香袅袅,一股股往人鼻子里钻。
江牧云吸口气,胸肺间立时被清冽的茶香塞满。
她在脑海里构筑了一个徐婉的骨相,回忆着前一次摸下去的手感,两手掌心相对,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中随着想象一点点移动,仿佛触摸着徐婉的面庞。
成败只在一线间,哪怕不能,也得硬着头皮“能”。
江牧云倏地睁开眼,目光清明,探手从茶台上拿过茶盏浅浅品一口,对谢柏尧道:“徐婉无非是要用画骨之后的容貌去‘打’段秋慈的脸,可说到底还是无用功。”
“徐婉未必不明白,”谢柏尧转着手里的白里泛清的茶盏,“置身其中,难免糊涂。”
“冒着丢命的风险?”江牧云十分不认同,“划不来。”
谢柏尧嘴角微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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