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箔镌刻了繁杂j-i,ng致的纹路,那头钗在烛光下耀出一片金辉,划过顾济眼帘,刺入斯人心底,顾丞相心中油然升起愧疚之情,两人在相府里虽貌合神离,却到底担了夫妻的名分,若说顾济不尽丈夫之职,拷问起来却也是有罪责的。
只是这位郡主无父无母,没人替她出这个头,顾济才能这样逍遥了八年不闻不问。
那么今日澄珠郡主是来兴师问罪的吗?顾济忽觉有些头疼起来。
“妾身这八年也算是看清了,丞相大人恨不能与妾身割袍断义,八年了孓然一身,想是您心里头住着个人罢?”
顾济被戳中心事,半晌无语。
郡主大人耻笑道:“难为您这八年来把妾身供在府中,妾身也自知高攀不了您这高枝儿,今日只求夫君给个诺。”
顾济的心思被这女人当筹码罗列了出来,这才终于说到了重点,自知今日她不会善罢甘休,只好应允道:“夫人请说,但凡在下做的到,必一诺千金。”
“一诺千金……”郡主念着这几个字,忽然咯咯咯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大声,一手扶住花架子笑出了眼角的泪花,尾音竟带了点放肆猖狂的意味,像是终于摆脱了某种束缚,眼中带着复仇般令人不解的快意。
“夫君守着眉间清明做明白人,一做就是八年,本郡主可不想陪着葬送年华!今日我站在这里向你讨的不是你的恩许!而是你欠了我的八年!”
也不知是她有意或是无心,那一盘兰花的花架子被她一带,应声歪倒在两人之间,“咖啷!”一声,碎了一地齑粉s-hi泥。
郡主被这一声碎瓷激发怒意,仿佛癫狂,一边跨过花盆,一边指着顾济继续叫嚣:“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
原本葱茏而立的兰花这会子蔫蔫的躺在地上,诉说着被践踏的命运。
郡主在这稀哗的杂物掉落声中收敛了放肆猖狂的笑意,抬手抹去眼角s-hi气,施施然转身,在仆人小厮闻声而来的动静中,咬牙一字一字的道:“愿夫君记得今日所言!一诺千金!”
这话一落,癫狂的女人忽转换了频道,变的娇滴滴起来,她挥起藕臂,支着嗓子起了某种戏曲的调调,仿佛终于解决了心中不快,得意的一步三唱起来:“求三生如意结,做一双一世人。澄珠入海求灵犀,……落红尘……”
这歌声里倒是有几分清灵戏骨,顾济从不知她还有这一手本事。女人走的远了戏词听不真切,顾济却忽然想起,澄珠郡主的闺名,仿佛便是“莺落”。
求三生如意结,做一双一世人。澄珠入海求灵犀,莺落红尘同比翼。
她嫁入相府携了满腔的期许。却终究是一生错付。
第6章 第六章
红璇楼是京城顶有名的酒楼,但它出名的却不仅仅是酒,而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戏班子。
戏子贱于奴级以下,却也分三六九等,譬如这京城第一戏班红璇楼出来的戏子,那都是一等一的花魁角色。外加是酒楼正经营生,不似青楼妓院那般乌烟瘴气,这里头花旦小生便越发的濯清涟而不妖起来。就算里头唱丑的小角色,拿出去也是顶有面子的科班。寻常百姓要请他们出台唱戏,还得排个号等着,委实稀罕的很。
所以齐傅跑这酒楼里头求见“刃羽”的正主,竟是接连几天碰了一鼻子灰。真真是体会了一遍顾济所述的“人家不允,我也无法。”
“吹帛断锦”这杂耍是里头的小节目,“刃羽”的属主也就是个说学逗唱司锣的杂役,偏偏因主演是花名“大小乔”并称的“小乔”——青衣儒生葛问函,因此求一面比齐傅进宫见驾还难上三分。一来二去问了几回无功而返,齐傅就火了,武将火了以后比较直接,暴脾气收不住,“啪嚓”拍碎了酒桌,在红璇楼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闹将了一番。
掌柜的早就见惯了大场面,给齐傅一条一道的摆出了“小乔”的戏剧排班表。
齐傅一看,好么,过了年也别想见着正主儿!这一下火气更收不住,眼看着又得炸,掌柜赶忙狗腿道:“这位爷,您别急丫,这不是赶着年关么?什么事儿都爱凑堆。我给您支个招,一准儿有着落!”
齐傅正火,怒气冲冲的发话:“说!”
掌柜的给他倒了杯热茶,殷勤的说道:“我这戏班子,好是好,排也排的忙活,其实吧,许多请咱们出台的都是临时起意,一有个落雨落雪,就得停不是?您手下若是有这个等闲时间,时不时来咱们店里坐坐,说不得哪天“小乔”就得了空呢?您说是不?”
齐傅虽然气不顺,管不住人家开门做正经生意,他自有一般武将所没有的文人气度,细一寻思,便觉这掌柜的也是难为,自己也不好太过分。但今日这暴脾气还未捋顺,自觉落了面子,最后干脆一郑千金,也预约了一架子戏,打算过年齐府也热闹热闹。
掌柜的见生意上门,立即眉开眼笑的应了,定金收进了这囊中,把贵客送入高座,端茶倒水殷勤伺候起来。
齐傅本不意请什么戏班,他品不来这些咿呀呀的戏本子,只是年关里头事情多,他得有个地方做掩饰,外头瞧着越歌舞升平,里头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掩人耳目暗度陈仓。
这日后他就成了红璇楼的常客,每逢下雨落雪的y-in沉天气,他便每每来酒楼里坐坐,也不入雅厢,在二楼举着个酒壶小酌。
底楼大厅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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