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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寒风萧索,永乐门内却依然灯火辉煌。
沈桐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大叫道:“惊虚老头!嘉荼!你们给我滚出来!”
“大胆!未得通报不得入内!”守门的壮汉立刻跳出来阻拦。
但他们在这里花个三年五载所练的粗鄙功夫,怎么能是沈桐儿的对手?
暴怒的小姑娘一个跃身横踢,就用怪力把他们踹得八丈远,呸道:“你们谁再上来就得死!”
永乐门人早见识过她大战异鬼的神勇姿态,瞬间后退了好几步,硬是躲出来片空地将其留在中间。
未等沈桐儿继续发难,闻讯而来的惊虚先生便皱着眉头挤入包围圈内,摸着胡子质问:“沈姑娘,你深更半夜硬闯永乐门,意欲何为?”
“哟,你的眼睛怎么还没被金银岛挖了去?!”沈桐儿唾弃道。
惊虚先生早有预料,像她这么多事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消失,故而声色如常地回答:“你骗的过黄知府可骗不了我,更骗不到金银岛,黄誉齐是你找回来的?你敢发毒誓?”
沈桐儿虽然古灵精怪,但毕竟太过年轻,顿时语塞而怒:“懒得与你废话,你们为什么要杀阿古!”
“老夫听不懂沈姑娘的胡言乱语,阿古是谁?”惊虚先生冷漠皱眉。
沈桐儿朝他迈步:“因为我撞破你们与异鬼勾结的证据,你们就想让我闭嘴?那干脆拿出办法对付我好了,欺负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算什么本事?!”
“此话可万万不能乱说,我永乐门为南陵原安危与异鬼势不两立,那等野蛮异兽,又怎么谈得上与其勾结?”惊虚先生哼了声:“不知道沈姑娘敢于如此信口雌黄,倒底是撞破了什么?”
沈桐儿跑到这里来纯属一时冲动,难免在众目睽睽下欲言又止。
惊虚老头已对许乔讲过,那令牌是调皮弟子误闯迷雩山留下的,此刻自然也能用这种借口忽悠自己和众人。
她的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垂下了紧握的手。
见状,惊虚先生不屑失笑:“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恕老夫不能奉陪了,此次念在沈姑娘年幼无知不做计较,倘若再胡言乱语、无视本门规矩,可别怪老夫不客气。”
沈桐儿瞪着他的眼睛说:“我若冤枉你,任你处置,我若找到证据,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话毕小姑娘转身便走。
仍旧残留着几分凉意的晚风吹散了她心头的激动热火。
怎么就忽然犯蠢了呢?
其实再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好好安葬阿古,并尽快摸清那些异鬼的藏身地,与贱人根本无需逞口舌之快,凭本事见真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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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原外的乱葬岗里埋的都是无姓的可怜人。
如今又添了座小小的坟墓。
难过的沈桐儿把小乞丐烧剩的骨灰妥善埋入,拍了拍潮湿的黑土,抬袖抹掉脸上眼泪,哽咽道:“阿古,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你现在肯定活得开开心心,所以这个仇我一定会给你报,云娘告诉我人必须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责任,消灭这里的异鬼也是我的责任……”
盛夏的火热终于归来,可惜迷幻的水城却露出了颓败的前兆。
不少居住在此的百姓被近来种种事端搞得六神无主,开始举家迁徙了。
从坟地远眺模糊的官道,陆续有马拉着木车越走越远,叫沈桐儿更觉得凄凉。
没想正抽泣时,头顶的槐树却起了轻微的异响。
她警惕抬头,恍然发现美丽的白鸟正躲在茂密的枝叶间偷看自己,长长的尾端垂散下来,被朝阳照得灿若虹光,不由转悲为喜:“小白!”
白鸟后退两步:“……我不叫小白。”
沈桐儿轻而易举地跳上树,毫不见外地坐到它旁边:“那你叫什么呀?”
白鸟低下头不回答。
沈桐儿扎着大眼睛问:“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鸟,难道你真是神话故事里的凤凰吗?”
“……很久以前也有个笨蛋这样说过。”白鸟淡淡地否认。
沈桐儿特喜欢刨根问底:“所以——”
白鸟打断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哈哈哈,你是只鸟啊。”沈桐儿似乎觉得这话有趣,边擦着眼角残留的眼泪边道:“其实我家那里的海边也有些神奇的鱼鸟,如果有机会,可以带你去看看。”
白鸟终于鼓起勇气重新瞧向她的小脸,问道:“不哭了?刚才在哭什么?”
沈桐儿垂下头:“……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不过是只鸟而已呀,而且你都说山外的事你不懂了,哎,我就是觉得自己好生没用。”
白鸟扭开脑袋瞅向别处,宛若在暗自抱怨似的,转而开口道:“如果你是在找那些异鬼的话,我倒是很清楚,它们从前一直在山里看着我,但最近已经跑了出去,害我都没什么可以吃的。”
沈桐儿伸手就把不再瘦骨嶙峋的白鸟抱进怀里,用光滑的小脸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脑袋:“既然你这么喜欢吃那东西,不如就跟着我混吧。”
“不。”白鸟言简意赅地拒绝,努力想要飞走,却差点被这黄毛丫头把尾羽揪秃,最后无奈解释道:“我的伤还没有恢复,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如果去到城里,恐怕异鬼还没吃,人就被我冻死了,到时你岂不是会哭得更伤心?”
“原来昨夜南陵原下雪真的因为你,小乞丐告诉我,十多年前这里也下过雪,是不是它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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