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朱唇微启:“继续。”
肖隐留给她的东西,她是一定要看的。
至于代价,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他都已经不在了,她独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朱慈下定决心之后,钟云从也很爽快,很快便引着朱慈去到了那个由肖隐残存的j-i,ng神力所构筑的空间。
他领着朱慈来到一片被茫茫白雪包裹的荒原之上,遥遥指着前方:“他留给你的东西,就在前边,你自己过去吧,我就去碍眼了。”
朱慈狐疑地瞅了他一眼,但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渴望,她提起裙裾,快步往前走。
穿个大半个雪原,她终于见到了肖隐留给她的遗物。
那是矗立在漫天飞雪中的三尊雕像。
朱慈看得分明,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那三尊冰雕,分别是——少女时期的她、青年时期的她,以及中年时期的她。
每一尊都是惟妙惟肖,神形俱备。
原来,他没有忘记我,还在念着我。
朱慈痴痴地盯着三尊冰雕,仿佛透过时光,看见了肖隐是怎样一凿一刻将它们打磨出来。
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却在冰天雪地里凝结成剔透的冰晶,可她毫无差距,只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雕像。
少年、青年……在她如朝圣般小心翼翼地抚摩着第三尊雕像之时,心头蓦然一跳,她意外地在雕像微微前伸的掌心之中,发现了一行镌刻的字迹。
白首不相离。
朱慈浑身一震,浑身战栗地仰起头,满眼是泪地凝视着雕像的面容。
那是……衰老之后的自己。
曾经,她最厌恶的自己。
他心里惦念着的,一直都是从前的自己吗?
“白首……”她喃喃地念叨着,“白首……白首啊!”
他想要白首,她却抛弃了白首,变得面目全非。
她脑中那根原本就细若游丝的线骤不及防地断裂开来,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她十指深深地刮过自己的脸颊,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原里泛泛地传开。
钟云从也听得分明,他侧过脸,遥遥望去,碎雪洋洋洒洒地落下,堆在冰雕的头顶,远远看去,倒真似是白了头。
第213章 亲吻
“这么说,你就这么把她关在了那个地方?”
张既白一朝转换身份,从医生变为了病人,慵懒地靠在病床上,单衣内隐约可见胸前缠着的一圈绷带。
钟云从见他虽然面色发白,但j-i,ng神状态尚可,也稍微放了心,他点点头:“那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能放过……不过她那时候失魂落魄的,也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手了。”
一旁安安静静坐着听他们谈话的小桃,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端坐在她对面的女人。
她面无表情,双眼无神,空洞的像是两口枯井,尽管还有声息,但整个人却是死气沉沉的。
简直像是一具行尸走r_ou_。
小桃被朱慈这副模样瘆的不行,后背凉飕飕的,听着这边与钟云从两人的对话,才略微明白了一点。
事实上,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差不多就是一副提线木偶——她既不是朱慈,也不是宗沅淇,只是一副空壳子。
之所以还能走动,是因着钟云从的关系。
钟云从果真如他所说,几个小时便返回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居然还跟着朱慈,一开始把她跟张既白吓得够呛,后来一接触才发现情况不对。
朱慈完全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钟云从带着她淡定走进诊所,而她不声不响,顺从的叫人不可思议。
后来一问,钟云从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他依照约定把朱慈带进了肖隐的j-i,ng神世界,结果朱慈看到“遗物”崩溃了,他趁机把人圈禁起来,同时顺势控制了朱慈的身体,并以她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脱了身。
“这么说,你把她当傀儡了?”张既白挑挑眉,“留着她,是为了制衡‘暗影’?”
“是吧。”钟云从耸耸肩,“我这一路走来,后边不知道跟着多少人,不过他们都以为我把她给劫持了,没人敢轻举妄动。”
他顿了一下,又转过头瞅了眼呆滞的女人,原本槁木死灰一般的人忽然就有了反应,她木然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朝钟云从望去。
“我总觉着,她还有更大的用处。”
张既白也扫了眼木雕泥塑似的女人,摇摇头:“白首不相离,肖隐那一手,还真够诛心的。”
钟云从端起一杯将冷微冷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回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张既白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几座冰雕真的是肖隐留给朱慈的吗?”
少女和青年时期也就罢了,肖隐去世了那么多年,如何得知朱慈中年时期的面目?
不过一定要计较的话,似乎也勉强能解释,因为钟云从提过,肖隐在死前,预见了一部分未来——说不定是在那时候看到的。
不过张既白心底还是觉着可疑得很。
他的语气很微妙,钟云从自然听得出他话中有话,挑挑眉,笑的狡黠:“你猜。”
张既白摇头失笑:“懒得猜,不管怎么样,兵不血刃地解决掉一个心腹大患,这个结局很完美。”
他们都没有过多纠缠那个话题,而钟云从也很快想起了另一件事,他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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