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撰的吧。肚子撰出来的都是错的。”
周上莲缓缓摇首,劝诫那少年,“盲目自信加一叶障目不会有进步,评价原本也是中肯的,不接受意见建议而只为获得掌声,那的确是自身问题。”
那少年似乎听进去了,不那么趾高气扬了,“等等,我去问问我师父。”
杜登春呵呵笑了,“问了就知道你把你师傅的脸可丢大了。”
那少年飞也似的跑下楼台,没一会儿又回来了,与沈羽霄擦身而过。
沈羽霄在我耳际道,“这么快就问着师父了。看来是东斋里的学究。”
我笑笑不说话。
那少年回到原位站着,不似起初的强硬语气,反而有些唯唯诺诺,“师傅让我出来实践,说格律不能死记,需要亲自体会。”
周上莲道,“没让你死记硬背格律呀,只是要求按照格律写。格律当然要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然后再遵守。比如,写满江红,就要理解,为什么满江红用入声韵效果最好。”
邵景说道,“他成句基础都还没打好。”
沈羽霄上前,有意要教那少年,“想写什么?大家都可以给你意见。”
沈羽霄的温和令少年去掉设下的心防,“我想写雨霖铃。”
沈羽霄耐心问,“需要我去找雨霖铃的词谱吗?”
少年低眉顺眼道,“找一首例词就可以。”
沈羽霄怕他分不清例词中一些字的平仄,“还是来词谱吧。雨霖铃,双调一百三字,前段十句五仄韵,后段九句五仄韵。”
这边沈羽霄在指导少年写词,那厢坐在夜合花下的存古独自一人举壶饮酒,看着围在一起写诗词讨论的人群。
我迈着细快步子过去了,在存古额头弹了一指,“怎么不与大家一起写?”
存古痴痴地看了我一会儿,作势要起来。我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拂开了。
他自个儿立起来,默默无言,与我并排走上了楼台。
又有一人出了一篇作品,周上莲问作者诗词表达的意思,作者很傲娇地说,“诗意甚明,自己体会。”
顾家骏道,“读起来还可以,至于诗词内涵,诗人自以为学问深,不肯说出来,于是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写的什么。”
杜登春道,“可能只是发个牢骚。”
有一人谑笑,“把牢去了吧。”
杜登春连连摇首,作出一副惋惜的样子,玩笑道,“老了,肾亏,骚不起来。”
在场的人顿时绝倒大笑。
杜登春见存古过来,立即笑迎,“存古怎么才过来,就差你了。”他闻到挺重的酒气,又说道,“既然喝了酒,就趁着酒兴作首诗。”
存古没有拒绝,却也无多少笑意,“让我先想想。”说着又饮了一口酒,兀自四处游荡寻找灵感去了。
看见长案另一头的沈羽霄正端详着少年刚完成的雨霖铃,我过去了,问道,“写得怎么样?”
沈羽霄道,“按了格律写。至于词意,读词不读骨,不读魂,光看架子,华丽丽。”
少年高兴地笑道,“谢谢羽霄兄。”
沈羽霄问,“还想写吗?”
少年重重点头。
沈羽霄笑道,“水调歌头这个词牌不错,流利上口,节奏好。写这个吧。”
少年道,“嗯。我先自己写,羽霄兄做自己的吧。一会儿写好了,我叫羽霄兄过来。”
那一边杜登春在案台细细研好了墨,存古收袖提笔蘸墨,预备悬腕下笔。
“存古好像已经想好了,就要提笔写呢。羽霄,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扯住羽霄的衣袖往案台那边去了。
突然存古手中的笔掉了下来,人儿晃着脑袋,竟要直直倒地。
“存古!小心点儿!”我急忙扶住了存古,惊慌之余语气有些责备意味。
存古重重的身子靠在我臂弯里,压得我快支持不住了,他看着我缓缓直起身子,一呼一吸间吐出酒气扑了我一脸,不露声色地推开我的手臂,理正衣冠,重新提笔写来。
“柳色深深听晓莺,玉阑愁倚梦分明。闲花斜落小钗横。”随着笔尖游走,羽霄将存古所写跟读出来。
“典引南宋词人史达祖《夜合花》‘柳锁莺魂,花翻蝶梦’一句;下阕定会有蝶,庄生晓梦,说不定还带有几分忧思怀想。”杜登春道,“存古,你说我猜得准是不准?”
存古笑着默认了。
沈羽霄也预想道,“存古许多诗词虽是模仿之作,但情感却大不相同。这首应当也是。”
杜容三捏着下颌,“那就是说存古此作不是怀人咯。”
“这倒不一定。大多不同,也不是首首情感不同。容三你看,闲花谓娴雅之花,又有小钗横戴。”杜登春挑起一只眉毛看着我笑了,“我猜存古写的时候一定是在想秦篆。”
我剜了杜登春一眼,玩笑道,“九高你再胡说,那我可要整蛊了。”
杜登春又挑了挑眉,看着我好像在说我才不怕你。
杜容三见了我,“这人不就在跟前嘛,还怀什么怀的?”
杜登春对杜容三道,“看起句就知道存古这首诗的起句,就知道没准备全部写实嘛。”
杜容三微微颔首。
“蝴蝶前生原夜合,杨花身后作浮萍。”
“果真有蝶!”后面一人道。
“夜合花……这词是说存古和秦篆无误了。只是后面的杨花……让人百思不得解。”杜登春歪着脑袋琢磨,“是以夜合为梦境之假,杨花为现实之真吗?”
沈羽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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