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更甚了几分,在山庄上的时候,即使屋子里里外外都烧着碳火,夹层也透着暖气,他还是感觉到骨子里透出了寒气来。
现在除了每日定省,连用膳也不出房门了,于是娘就特意为了他把用膳的地方改在他房间里。
自然,日凝和日清都不愿意过去用膳了,因为心里窝火。而爹则两头照顾,于是先到日恒的房里吃几箸菜,又到姐妹俩那里去喝杯茶。
有一天,日恒书房里的小翠过来凝露阁找日凝,说是大公子有好玩的东西给大小姐看,让她得空了过去一趟。
日凝白了白眼,小声嘀咕道:“有什么事情不自己来找,还巴着我们都过去他那儿,以为自己是皇帝吗?传令一声所有人都得到他跟前去。”
这话恰好让小翠听到了,她就眼红红地跟日凝说:“大小姐,话不能这样说的,大公子是因为身子真的不好,而且,他一个人真的挺孤独,挺寂寞的,平时他话都不多的,但自从大小姐跟着他下山一趟之后,回来他就变得活泼了,他是真心喜欢跟大小姐一处的,你不知道他每次看见二小姐往你这儿聊天谈笑时他有多羡慕。其实公子真的很可怜。”
小翠都那么说了,日凝还是不好辜负小翠那一通眼泪,于是,她挑了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晃晃悠悠地经过那一簇簇开得正盛的芬芳的香雪,夹了一身雪屑的狐裘大氅逶迤了一路。突然想到自己空着手去,于是,顺手摘了一簇梅。
来到他书房前半敞的月洞窗前,一靠近就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暖气,看见日恒正坐在案上,一手执着半卷的书籍,伸出一手让一个三十来岁着青衫留八字胡的男人把着脉搏。
“嗯···公子,您这体内的寒毒似乎加深了,难道···”那八字胡男人捋了捋胡子揪着眉头道。
“这儿天寒,刘先生您硬要我留在这,寒毒加重也不足为奇。”日恒眼神似有闪忽,并没有正眼看刘先生。
“不,不对。我让您留在此处只是因为这里山高,灵气盛,而且外界冰寒的环境也适合你把毒延缓,不可能加重,况且,您那毒是从内而外发出的,跟这天寒不寒没有多大关系。”刘先生正了正色,放开了搭着他腕上的手。
“莫不是又如四年前那样,是薛逸朗逼您···”
“刘先生!我说过了,那件事不要再提了!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刘先生还没说完,日恒就高声喝住了他,然后道,“你不是到外头寻找名医,找得怎么样了?”
刘先生叹了叹气,摇摇头道:“那神农老子自称尝过百草,解过百毒,却是从未听闻有中雪霰花寒毒的,他说需要时间研究。”
“既然如此,那也并不是毫无法子嘛,至少,还是有希望的。”日恒的目光清淡沉稳,表情从容,仿佛谈论的是别人中的毒一样。
日凝发现自己这次来得也很不是时候,于是把手里的雪色梅花往窗前一放,转身就拖着大氅走了。
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身后气喘吁吁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日恒满脸苍白,身上连外衣也不披一件,抖着身子叫着她的名字。在她转身的一霎,看见他墨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然后,下一刻,他就抖着透着寒香的身体把她拥了入怀。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冰窖。
他苍白的嘴唇贴在她的鬓边,瑟瑟道:“凝凝,我好冷。”
“还小吗?知道冷还不会穿衣服?”日凝拖着他进了房间,叉着腰指责他。
他则笑得一脸灿烂:“你不是总开口闭口说我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
日凝气噎。
“谢谢你的礼物。”日恒把玩着手里的梅花,鼻子凑上前嗅了嗅,然后找了一个精致的绘着高山流水的古董花瓶插着。
日凝瞥了一眼,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十分昂贵的花瓶,冷淡道:“其实爹和娘都对你那么好,该可怜的是我和清清才对。”
那只把玩着梅花的苍白修长的手滞了一滞,英气的眉眼皱了一皱,随即就笑开了:“你嫉妒了?”
说真的她本来就只是寄住在这躯壳里的而已,那毕竟不是她的亲娘,她只是替清清不平,还有就是有时涉及爹娘偏心的问题时,这具躯体的原生情感仿佛也会倾泻出来一般,有时候甚至会严重影响她的行为。
“你别太嘚瑟了,不过就是长对了性别嘛!真是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日凝扁扁嘴。
日恒含笑不语。
“对了,你到底叫我过来看什么,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日凝觉得有点无趣,环着手单脚挑起了前面的凳子。
“是这个。”日恒依然微笑着从书案下面掏出了一个家伙。
原来是日凝给他的木飞机,只是,飞机上多了一个相对巨大的“竹蜻蜓”。
“这是我琢磨了几天想到的,那时我在想,要怎样让木鸟在没风的房间也能飞得高飞得远?”日恒举着飞机走到了日凝跟前来,嘚瑟地在她面前卖弄起来,“于是就想到了这样。”
他双手捏住了竹蜻蜓杆子上一左一右的两根细绳,一抽动,竹蜻蜓就旋转起来,飞机也随着上升然后朝着前方滑行,从日凝的鼻尖掠过,扇起了一阵轻风。
在这个时代能想到“直升机”真的是一项伟绩了。
日凝盯着他看,由衷地拍了拍掌,“不错,想法真的不错!”
“等一下!”日恒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房间的另一头拾起了滑落的飞机,然后跑出去一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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