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铺湖水银为面,风卷汀沙雪作堆。为一览这般美妙景致,便是吹风受冻,也在所不惜了。若是你父亲在此,定要和我在这雪地里对诗做文章呢”,林璟一边饮着热茶,一边笑着感慨。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永宁侯了,当初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只怕自己早就身首异处,哪里还有现下湖心亭看雪的悠闲好命呢。想起永宁候对自家的照拂,林璟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看着徐沛霖的目光也就更慈爱了三分。
“家父在长安每每看到一处难得的景致,也必定会念起林叔父。此番小侄前来,家父还特意叮嘱我问问您年下什么时候回长安,他好设宴给您洗尘接风”,徐沛霖恭敬地微笑道。
亭子里林璟和徐沛霖相对而坐,一边品茶一边谈笑。景岚却抱着手炉站在亭子外围的亲水平台上,呼吸着凉丝丝的空气,笑看着飞舞的雪花。和元居安共事了这么些日子,还险些就和他订了亲,现在想想都还觉得恍若一场梦魇,好容易能安安心心地静度时光,景岚只觉得自己现下正如那飞雪一般自由洒脱。
春雪和冬月两个蹲在一旁看着水里的游鱼,还指指点点地笑闹着,景岚听了,不由地也被她们感染,嘴角就勾起了一个弧度来。吸上一口冷冽的空气,这心里也跟着一阵爽朗。
景岚正站在那里回味着今日的一桩桩事情,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站在外头这么久,也不知撑把伞,仔细冻着了”,说罢就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了景岚面前,也不看她,淡淡地道:“喝口茶,暖暖身子,冻坏了又要教人心疼……”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可却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意味。景岚笑着接了茶水,抿了一口,也不烫,正是最适宜入口的温度,于是干脆一饮而尽,才用帕子沾了沾嘴角,笑盈盈地转身向他道谢。才发现他长长的睫毛上挂了薄薄一层雪花,看起来像个水汪汪、毛茸茸的小动物眼睛似的,景岚忍不住轻笑出身。
“我脸上有什么好笑的东西不成?”徐沛霖一头雾水,不急不缓地问道。
景岚才觉察自己失态,忙敛了面上的笑意,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可弯弯的眼睛含着笑,却是骗不了人。
徐沛霖也不和她计较,就面无表情地负手看着她。层层叠叠的繁琐冬衣,却仍看得出她堪堪一握的纤长身材,这样柔软纤细的一个少女,叫人忍不住担心她被风吹了去,被雪冻了去,谁能想到她这小小的身体里藏着那样坚韧的一颗心呢。
定定地看着她白皙的面庞,狡黠偷笑的澄澈双眸,徐沛霖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冰一点点地被她这笑容融化瓦解。若说那日在城门送她玉印之时,对她还只是有种莫名的不舍和好感。此刻徐沛霖便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已经认定了这个人。
想起她昨日跪在林璟面前说的那番话,徐沛霖蹙了蹙眉,不知她是否愿意,由他来做那个赌书泼茶、举案齐眉的良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徐沛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景岚,三哥哥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o@*)哇~
景岚:神经病啊你?跟你不熟好嘛。
元居安:徐沛霖你快省省,连本少爷都拒绝的女人,能看上你?【打开折扇fēng_liú倜傥状】
徐沛霖:神经病不嫌冷啊大冬天的!
☆、多留几日
从湖心亭回来时,雪仍未停,天色也越发地阴沉了。韦忠嗣不请自来,备好了吃食,一边悠然地品着茶,一边坐在林家的前厅静候着林璟父女回来。
马车在门前停稳,林璟和徐沛霖先下了车,随后冬月跳下车,春雪扶着林景岚下来。刚刚站稳,就见自家的一个小厮着急忙慌地迎了上来,急道:“老爷,韦大人等候多时了”,说罢又抬眼瞄了一下景岚,压低声音道:“元公子……也跟着一道来了,现下两人正在前厅喝着茶呢……”
林璟闻言,点头不语,摆手示意那小厮退下。景岚心中咯噔一下,随即苦笑,她早就知道元居安不会轻易翻过此事,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快。
元居安此人,平日里看着谦和儒雅,实际上心里有股子傲气。再贵重的东西,只要他不想要,即便是在他面前砸碎了,他也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可是,只要是他看上了的,又绝对不会轻易地放手。更何况,在他心里,认定了景岚能嫁给他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谁知道她竟然断然拒绝了这门亲事,让元居安闹了个没脸,心里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到了前厅,韦忠嗣正笑眯眯地饮着茶,一袭白衣的元居安站在一旁,看不出脸上的悲喜。见众人进来,韦忠嗣放下茶盅,起身和林璟寒暄两句,目光停留在徐沛霖身上,笑道:“这位公子就是永宁侯家的三少爷吧?”
徐沛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淡淡地应了声是。韦忠嗣少不得夸几句“三少爷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之类的,又热络地问了“侯爷、夫人身体可还康健?”之类的,倒显得他和永宁侯有什么交情似的。好在这些场面话徐沛霖也听得多了,滴水不漏地一一回答,疏离而不失礼貌。
待众人重新坐下,丫鬟捧了新茶和点心进来。韦忠嗣笑得像尊弥勒佛,眯着眼睛笑望着景岚,道:“这几日身子将养好了?你也不用急着去我府上,再好好调养些日子。你还年轻,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景岚心中失笑,韦忠嗣这个人真的很会说话。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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