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山鼠往后山树林走了一段,果真见得地上落了紫色的软衫,他一眼便看出是那小倌儿落下的,喜不自胜。怕被其他人分了功劳,便一个人摸黑往林中走。愈走愈觉得y-in凉透骨,月黑风冷,心里有些怕了,要往外退。忽而听得前面悉悉索索,似有人哭泣,想是那个倌儿,喜生惧减,卯足了力便往松林里去。
走了两步,就见那娇媚倌儿跪坐在地,捂着一件月白薄衫,低低啜泣。见他冲将进来,唬得玉面惨白,扑倒在地,哭道:“好汉饶命……那人真的不是奴奴杀的啊!”钻山鼠身型矮小,体格又瘦,虽是先进寨的,却一直只作个喽啰。平日里人见了他,多有笑话,若是杂事做得不合心意,动辄打骂,心中憋一股闷火。如今见了紫螯化的倌儿,花容月貌,风姿绰约,却楚楚可怜,弱不胜衣。便生出邪念来,想他押解回寨,也是被他们拿去快活了弄死,不如自己先消受一番,再丢给他们不迟。
因而掏出贴身的尖头刀子,提声道:“你这贱人!如今寨主放了话,要你的贱命!还不过来受死!”紫螯作得一副惊诧恐惧的样子,连连叩首求饶,爬至钻山鼠脚边,哀声道:“好汉救我…放了奴奴一条生路吧…奴奴日日伺候…”钻山鼠见他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酥痒,将个剔骨尖刀往紫螯身侧泥地一扎,听得紫螯一声恐惧惊叫,心里更是快活。
“你这s_ao货,伺候得好了,大爷还可晚些把你送回去。要不然……这刀便送你归西!”
紫螯冷笑看钻山鼠匆忙扒下衣衫,立起身子便往林中逃。钻山鼠刚把上身衫子脱了,见他要跑,骂一声贱货,拔了地上的刀,光裸着追赶过去。一把尖刀就要往紫螯心口捅下,忽而全身都动不得了。细细一看,见那幽暗林间皆是丝网,在树间勾缠。
紫螯笑着靠近,扬手夺下钻山鼠手中尖刀,将刀刃舔了一舔,冷笑道:“你什么东西,令得我伺候?”钻山鼠猜不得紫螯是个妖物,只以为他使了什么诡计,寻来这些粘丝,将他缠在这里。口中仍是硬气,骂道:“不要脸的s_ao贱货,有本事放爷爷下来,把刀丢了!咱们一对一的来!”他怕紫螯用刀来扎,便想激将法,引紫螯将自己先放了。若是这般,他单和这个手无缚j-i之力的倌儿厮打,定然能赢。
紫螯面容带笑,目若晨星,色若春花。将身子一颤,裂出一对螯钳,两对侧肢,一对大肢。玉般的身子变作两个黑色绒团,抬立了身子有一人多高,除却一张娇媚玉面,正是个巨型的花脚蜘蛛。惊得钻山鼠两个眼睛瞪得浑圆。
“那便一对一的来。”前螯刮开网丝,两个长足按住钻山鼠的肚腹,一下穿破,血r_ou_模糊。又将身子拖到网上粘住,爬回地上。
紫螯化作人形,将手上血沫舔了,看着钻山鼠的尸首冷笑道:“模样不怎地,血味儿倒是鲜。”
忽而又听得有人靠近,屏气凝神,将身形隐匿。至于又是何人靠近,按下再提。
且说紫金寺那头,木芙蓉每日里无事可做,经书梵文看的厌了,恹恹不乐。虚衍平日陪他,也不过看经饮茶,院里看他玩闹。木芙蓉孩童一般心性,磨的没劲了便跑回枝上,盯着外头看。
一日,见长街热闹,处处是人,便起了玩心。从枝子上抖个花苞,落在虚衍身上。虚衍抬头,道:“怎么?”木芙蓉化作人形,趴到他背上,闷闷不乐,道:“外头好多人。大师,咱们出去瞧瞧罢?”
虚衍看他恹恹不快,眸子黯淡,唇也抿了。无奈道:“晚些,我带你去街上。”木芙蓉立时眼睛一亮,原本扯着的唇角也翘了起来,直往虚衍怀里扑腾。虚衍见他这般摸样,禁不住嘴角也扬了扬,轻揉他发丝。
至了夜间,虚衍领他出去。
木芙蓉没逛过夜市,一见那各式各样的灵巧物品便喜欢至极,蹲在摊前生了根。虚衍好不容易将他从一处扯出来,又粘在了另一处,无法,只得由他去了。木芙蓉见了一个套圈儿的摊子,一文钱两个竹环,摊头上有瓷做的小物件,玉佩,粗口花瓶,扇坠子,绢花儿等粗制之物。虚衍见他目光恳切,满是希冀,掏了十文钱来,让他拿了环儿套着玩。
木芙蓉抛了二十个环,终于套着一个小东西。
摊主将竹勾往那一扫,把东西顶到木芙蓉面前,自先乐了。
“我说小公子,你都带了一个和尚了,又套了一个和尚。”转身对虚衍点头道,“大师莫怪。”原来木芙蓉千辛万苦套中的,是个泥坯子烧成的小沙弥像。镇里有些富足人家的公子,自小先算了命格,有大富大贵的,少时大多养不活,便寄养在各个佛寺道观一段日子,去了小鬼儿。摊主想来,这面貌清秀可爱,恐怕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寄在佛寺里,得高僧庇佑。
木芙蓉得了个小沙弥像,双手捧了捂在心口。
虚衍买了一袋饴糖给他甜嘴儿,缓缓往回走,木芙蓉便含了糖,捧着泥像跟在他身后。
回了寺,木芙蓉小心翼翼把泥像放到床头,才钻到虚衍怀里睡了。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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