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县是省城大原市下辖四县一区最偏远的一县,县城距市区差不多二百多公里,这条路对于简凡和费仕青都是熟悉无比,大学四年,俩个人上学、回家,都是一路神侃着来回的!
一路上,夏日里清晨的阳光从和煦慢慢转向炎炎,绿化尚好的乌龙县境,国道两边高大的白杨成了天然的荫凉,驾车的是费局长的司机,一个墩厚老实的年青人,看样已经养成了伺候领导以及领导家人的良好品格,和费局长的公子正好两个极端,一个是沉默如金,一个是废话连篇。
从上车开始,费胖子和简凡估计都是在乌龙小县城的憋久了,都在翻着对即将去的那城市的记忆,说着当年几个颇有姿色的校花、系花、班花,那时间一到周六莺莺燕燕,丝毫不理会男宿舍里绿莹莹地一片眼光,骚首弄姿地钻进各色小车里不知去向,也不知道现在是当了二奶还是成了正房;说着系里一多半人就业困难,毕业的告别会上唏嘘一片,嘤嘤或者号啕的哭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留下来的,是有了新的守望还是依旧在无所事事地逛荡;说着俩人都曾经心仪过,幻想过,期望过或者干脆有过一腿的学姐学妹,现在再回想,不知道是痴情难忘还是年少轻狂;最有点伤感的怕是一毕业这同学几十个便做鸟兽散了,天南海北再聚也不知道到驴年马月了!最兴奋的是,将要见到同室的老大、老三了,俩人思谋着,这次两月没来,得痛宰他们一顿!
前尘往事,多有唏嘘!这才一年,要过上十年,没准见了面都形同陌路了。
在国道上了行驶了六十公里,转上了高速路。话题也跟着从回忆转到了现实里。这几天的事无外乎几个美女的话题,倒不是非要说这个话题,而是除了吃和美女,实在没两人都感兴趣的东西。费胖子坐在副驾上,不时地扭过头来,大赞这蒋迪佳皮肤如何如何地好、一言一行如何如何地有气质、一做起瑜珈来是如何如何地诱人,直赞得简凡一见胖子扭头赶紧捂脸缩脑袋,生怕唾沫星子溅上来。
看着费仕青一脸神采飞扬,跟发了猪瘟一般地狂躁,简凡到现在还真弄不清这货是工作已定还是受了爱情滋润的缘故。又一嘴唾沫星子溅来的时候,简凡终于是忍无可忍了,悻悻搬正费胖子脑袋,扇了一巴掌,不迭地说道:“废品,你呲得像花椒、笑得像八角、乐得像萝卜开花、大蒜发芽,口水流了这么多,蒋美女你到底上手了没有,我怎么觉乎着你这心思有问题,还跟那于主任眉来眼去,你小子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
厨子骂人,喜欢拿菜比喻,这是简凡的强项。细看费胖子现在得意的脸,还真像炸开心的花椒!简凡被喷了若干口水之后,实在是气愤之极,把平时觉得最有代表性的形状都形容给费仕青了。
扑哧……连司机也逗笑了!费仕青老爸的司机,和俩人差不多同龄,只是掩饰般地笑了笑。
费仕青就不同了,一点不觉得难为情,反倒是得意洋洋地说道:“锅哥,你可说对了,我还真对于主任有点意思,不过此意思非彼意思而已,意思和意思不同也………这于主任,要真从社会价值上说,比蒋美女只高不低………对了,这里头是个庞大的故事,你要不要听?关乎美女、关乎历史、关乎我的未来……对,好像也和你们简家有关系。要听不?”
费仕青说得得意洋洋,说得摇头晃脑。
“说呗,闲着也不也闲着,就当磨你嘴皮玩。”简凡不耐烦地说道。
“磨我的嘴皮,蹭你的耳朵,不吃亏……行,且听费公子我细细道来啊!”
费胖子点了一支烟,拍着大腿当惊堂木,吧嗒着厚嘴唇,大咧咧开始了……
原来这于主任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兼机关事务管理中心的主任,姓于名桂兰!此行到乌龙县的目的是寻人,寻什么人呢?……这又是一个故事,为了帮一个投资商寻求失散多年的亲人!……现在这外商多如毛、华侨满街跑,外宾都不希罕了,一个小华侨如何请得动市里这干大驾呢?这故事里还有一个弯弯绕的故事……
故事套着故事,费仕青厚嘴唇吧嗒着,把悬念设足了这才开始解释:
据说这个投资商是四十年代被国军抓壮丁逮跑了,后来运气不错,随着长官家眷跑到了台湾,后来又辗转到了美国,就像所有的低俗故事一般,漂洋过海了、颠沛流离了、跟着致富发家、开枝散叶了,只不过不同一点是,这投资商是娶了一个孀居的阔太太才发家的!
转眼钱有了、身份有了、儿孙有了,人也老了、快死了,又想起叶落归根了,在大原投资了五千万建厂,把资产差不多一半移回大陆,这时候才想起在乌龙县走的时候,还有一个八岁的弟弟和四十多岁的老娘几十年没有音讯了。
于是从国外舶来的低俗故事和国内低俗现象成功接轨了,据说市委、市政府对华侨寻亲给予了高度关注,召开的专门的会议从招商引资、城市建设、经济发展的高度强调此事的重要性,并责成有关部门倾尽全力寻找这位华侨的亲人或者亲人的后人,这才有了市报社、市委办、招商办、侨联几个单位联合的寻亲活动………
简凡听得直偷笑,看来自己也是受益者,要不还宰不了那几刀呢!?……乐呵着就提了个问题,问费胖子,这和你有屁关系呀?莫非你的血缘有问题,别告诉我你有海外亲戚啊,省得我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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