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虽然留在洛阳,料想无人敢动,倒是那个小美人……以元三娘对他一往情深,多半是不能容了。
“子玉兄英雄气短了。”萧南笑道,“大丈夫但患无权,何患妇人。”
听说那个姓苏的美人是跟着萧南一路北来,出生入死,可想而知。这人真是白瞎了这么好一张人皮。于谨自忖毫无心肝,和萧南一比,好像又还多那么一点点。话说回来,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能成什么事。
于谨吃着干粮,倾耳听时,车中传来悠长缓慢的呼吸,和着风,不由慨叹道:“三娘子对你,倒是放心得很。”
萧南转眸,眸光里浮金跃影,闪烁不定,良久,方才含笑答道:“她对我……自然是放心的。”
嘉敏这一觉,睡到天黑才醒。大约是累得狠了,连梦也无。醒来车厢里漆黑。风从车帘外渗进来,烤肉的香味。这时候脑子还不甚清醒,腹中已经咕咚一响:这整日,就只早上吃了几块干粮,哪里撑得到这时候。
等等……哪里来的烤肉?
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萧南和于谨坐在火堆边,火堆上架着树枝,树枝上倒挂一只麂子,正往下滴着油:滋拉——嘉敏觉得自己口水都快下来了。
“……须得刷一层****,和着孜然,还有盐一起烤……”萧南话及于此,略略偏头,就看见车帘后瞪着眼睛的嘉敏,招手道:“你过来!”
嘉敏:……
要不要这样普天同庆啊!怎么有她一觉醒来整个世界画风又不一样了的感觉呢?
嘉敏整了衣裳,胡乱用手指梳了头,这才下车来,不敢往于谨那边凑,挨着萧南坐下。那火烧得极旺,火舌舔得几个人的脸都红通通的。萧南熟练地割一块烤好的麂子肉,用树枝叉给她。
嘉敏没有接,只直愣愣看着他手里的刀——那分明是于谨的腰刀!于谨竟然放心把腰刀交到萧南手上!他不会是喝多了吧……等等!这附近麂子没准还能猎到一只,酒这种东西,怕是挖地三尺也没有。
——她这样想的时候,却是忘了,萧南身受重伤,刀在他手里,也就能割个麂子肉罢了,于谨自然不惧。
“怎么了?”萧南奇道。
嘉敏指着刀:“你们这是……这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
“说什么胡话……是没睡醒么。”萧南苦笑不得,“子玉兄要南下,与我们同行。”
嘉敏“啊”了一声,一旁于谨凉凉地道:“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这话我还没请教宋王和三娘子呢。”
那原是举案齐眉的典故,嘉敏这才意识到,孟光与梁鸿原是夫妻,一时红了脸,低头去吃麂子,又被烫了嘴,火急火燎说不出话来,萧南唉声叹气递水,顺气,只差没凑上去吹上几口。
嘉敏心道这位入戏也太深了点吧,面上越发滚烫,红得不像话,更不敢抬头。
于谨冷眼瞧着,倒是又信了三分。
好容易歇停了忙乱,想好好吃上几口麂子,忽然于谨问道:“三娘子在宫里,可有见到我妹子?”
嘉敏心头剧震,树枝从手上掉下去都没有察觉:她当然见过,于樱雪的尸体就在这附近不远,如果人死有灵,看到哥哥与仇人言笑晏晏,没准能再气死一次……也不知道萧南如何和他解释这现场……大约是遇匪,匪徒杀了车夫,又被于谨的箭惊走?总不难解释。
于谨见她反应这么大,却是起了疑心:“怎么,没见过?”
嘉敏低头去捡树枝,萧南拦住她,递了自己的肉块过去:“吃这个。”他这样镇定,嘉敏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接过麂子肉,若无其事说道:“于……于少将军问得好生奇怪,莫非于姑娘如今人还在宫里不成?”
于谨皱眉,正要开口,萧南已然说道:“三娘终究是闺中女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何知道这些。她就是住在宫里,也是昭阳殿,又怎么会见到令妹?”
“闺中女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话若安在别个身上,于谨没准还能信上一信,用来说嘉敏,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认的,当下就冷笑道:“好个闺中女子,不闻窗外事,却知道什么叫黄泉见母!”
嘉敏闻言,登时就跳了起来:“那不是我的!我说过那东西不是我的!我是被陷害的!”
于谨冷哼一声。
嘉敏难得理直气壮,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下去:“……我就是怕阿言出事才跟了去,你的妹子要紧,我妹子就不要紧了不成!阿言被人诓了去永巷门,她的婢子求到我屋里来,当时屋里可不止我一个,她要出了事,哪个能饶我!”
萧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按住她的肩柔声道:“莫急、莫急……有话好好说,子玉兄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于谨再哼了一声。
萧南好不容易安抚住嘉敏,转头对于谨说道:“这话却是真的,就算三娘有心骗子玉兄,也万万不会骗我。”
这丫头和萧南也这么说么,于谨暗忖。
“……也就是羽林卫中出了个侠肝义胆的,又赶上南哥哥肯援手,不然、不然……”嘉敏“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这一哭,倒把于谨哭了个手足无措。他素来风光得意,身边哪个女人敢哭给他看,笑还唯恐笑得不够美,能哭这么丑的,也就只有于樱雪了。想到妹妹,于谨心里一软:她如今人在掖庭,也不知道怎样吃苦。
那头萧南柔声细语哄了半天,嘉敏才渐渐地雨散云收。犹自抽泣道:“当初、当初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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