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了吴叔叔夫妻吃午饭的邀请,我将古瓷片包好,跟小东挥手告别。席蔓莎许是有事,也没在他家吃饭,一起下了楼。在丽泽桥长途站前的公交站牌下等车时,席老师包里的手机响了,瞧她略显紧张的表情,八成是那个她正在追求的男人打来的。
马路对面是个服装尾货批发市场,许多外地商家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等车,摩肩接踵。
席蔓莎被挤下了公交站台,她堵住一直耳朵,按下接听键:“喂,我刚从吴叔叔家出来,现在去找你吧……啊,打了好几个?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太吵我没听到手机响……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电话里,席蔓莎一直在道歉,过了好久,“……不吃了?为什么?不是说好了么……你母亲?啊,别别,我,我还是不跟她说了……没为什么,有点害怕。”
我要坐的公车已经进站了,但看看席老师,我还是没走。
“那,那好吧。”席老师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诶,阿姨您好……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您别这么说,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我发誓……我做过手术,病已经稳定了……阿姨,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
十分钟后,一语凄凄惨惨戚戚的叹息为席蔓莎的哀求声画上了句号。
她挂掉手机,闷闷不乐地揪了揪手包的挂链。
我注意了一下她的脸色,安慰道:“其实,我觉得您条件真挺不错的。”
“不错什么呀。”席老师病态的脸蛋上隐露出一抹深深的自卑:“先天性心脏病不是动过手术就能完全康复的,医生说了,即使下半辈子不发病,也有很大几率遗传给下一代,哪个家长愿意自己孙子孙女沾上这个病啊?愁都愁死了,唉,赶明儿还是听爸妈的,找个外地人嫁了算了。”说到这儿,席蔓莎脸上一烫,“……呃,我跟你说这个干啥?车来了没?”
遇事悲观,不自信,席老师与我的性格倒相差无几。
回到家,我把古瓷片收进了柜子里,转身再次出门。
吴叔叔这片古瓷护理的不错,没有周大爷那片的污渍,自然用不着84消毒液擦拭。
我心情极佳,边跟蒋妍发短信聊天,边朝北京古玩城走去。
之所以最先选择周大爷和吴叔叔的元青花残片下手,一来,是一年后的电视节目顺序如此,二来呢,是他们两家人均不是专业搞收藏的,对该瓷片,感情成分占据了上风,收购难度较大,逐而,我才先选了最难啃的骨头下嘴,现在两个瓷片均已到手,我心头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些,余下残片的收集工作,肯定会比之前两片轻松很多。
进了古玩城,我忽而想起桩事。
好像最近几天有出好戏即将上演,我虽未亲眼所见,但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现有艳照门,有电话门,这里发生的那次,大家也给起了个幽默的名字——柜子门。熟门熟路地在厅里转了一大圈,我却没找到事件的发生地点,想来不到时候吧,就没放在心上,溜达去了一家瓷器专卖。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姓钱,也是我一年后看了电视才认识的。
据说,她是直接从白大爷手里收购的古瓷片,一直在店里摆着,没有倒过手,许久之后,又原封不动地卖给了白大爷的儿子。
刚一进店,角落被射灯打着的玻璃展台便扯住了我的眼球,正是那片元青花残片。
钱老板在跟一个台湾人谈生意,等那人走后,我指着墙角问道:“古瓷片什么价格?”
她往那边看了一眼,“十万。”说罢,又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是很热情。
《寻找元青花》节目没有具体说明白大爷儿子收购价是多少钱,我自无法得知,但从某种角度讲,十万块钱贵是贵,却也不算太过离谱。盖因,这片古瓷要比我收来的两片加在一起还大上几倍,也是四分五裂的元青花里最大的一块残片了。
瓷片上下覆盖了五个纹饰装饰层,宽度也够足,裹出一道半圆形的弧线,显出罐子的大半个肚身。5cm的完整青花两朵,半朵不完整,花形硕大,花瓣上卷,层次清晰。2cm的小碎花十一朵,还有些细枝细纹点缀,釉色浓艳,线条流畅,绘制精美。
隔着一个货架,我细细品味着元青花的唯美,“……能不能便宜点?十万太贵了。”
钱老板爱答不理地摇摇头,没说话。我想,她可能是比较喜欢该瓷片,所以定了个高价,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也能留下观赏把玩。
我有点犹豫,前两块残片已经花了我五万多,加上这十万,翡翠赌石挣来的钱基本花了七七八八,很可能不够收集余下瓷片了。但略一迟疑,我还是到外面的工商银行柜台拿号排队,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抱着十万块钱的袋子回到古玩城。唉,上次卡里有二十万,应该事先办一张理财金卡的,我记得工行最低标准不是二十万就是三十万,那样也不用次次排长队取钱了。
回到瓷器店,我把钱往钱老板前的玻璃柜台上一撩:“元青花瓷片我要了,您点点数。”
钱老板证了好半晌,重新打量我几眼,许是没想到我一个学生能拿出这么多钱吧。定定神儿,她取出一个个信封拆开,每袋都在点钞机上走两遍,不久,钱老板点头看看我:“正好十万。”
用钥匙开了锁,取出元青花残片,钱老板认认真真地帮我用报纸丝绵将其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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