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点点过去,车夫也带着她走了很多巷子,可董兵兵没看见一家门前贴了告示的,这里的人不会不流行贴小广告吧,要不要找个人问问呢。
今天是星期一,很多人都要上班或者去买菜,一路走来董兵兵看见很多拎着包、挎着菜篮子的大叔大妈从她身边路过,她决定再碰到有人路过的时候直接开口询问一下算了。
车夫拉着车即将拐过转角时,正好有一个大婶端了一盆脏水出来泼倒。略有些浑浊的水被倾倒在门前的青石板上,瞬间溅起了滴滴水珠。水液顺着石板的纹路四下流淌,滋润着细缝里的青苔。
车夫躲闪不及,鞋子和裤管处被水溅湿了大片。
“哎你这大婶倒水都不看看有没有人的啊,你看我这鞋子裤子湿成啥样了,我今早才换上的。”车夫停下车,有些心疼地抖落着裤管上的水滴。
大婶也不好惹,面对车夫的指责她毫不犹豫地回嘴:“谁人让侬突然杵了阿拉跟前头啦,个水都泼出去了我还能让依收转来啊。个乡下人,我还没怪侬吓我一跳咧……”
面对大婶的沪骂,嘴笨的车夫显然说不过她,脸色涨得通红。大婶嘴皮子功夫厉害得很,说得车夫牙口无言,很多人都出了门来看热闹。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董兵兵连忙阻止,她觉得被人围观很丢人,而且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她坐在车上对着车夫劝道:“算了算了,咱们走吧,还要去找房子呢。”
雇主发了话车夫不敢不遵从,他拉起黄包车准备走,而站在一旁的大婶一手拎着盆一手叉着腰,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时,周围却突然围上来了几个妇女。其中一个问道:“妹子,侬是要买房子啦,还是租房子?”
“租房子啊。”董兵兵看着她们回道。
她们立刻热情起来:“我家有出租的房子呀,租金也不贵,您来看看啊。”
“我家房子地方大,比他们都好,还是去我家吧。”
“……”
平民区里靠租金贴补生活的人家不在少数,一听有人要租房都纷纷围上来推荐自家的房子。
“行行行,我一家一家看。”被众人围住的董兵兵脱不开身,她索性给了车夫一些铜板让他去巷口小摊子上买一些吃的打发打发时间,也算安慰他刚刚受的委屈,自己则跟着大家去看房子。
路过某条巷子的时候,某扇屋门忽然打开了,里头走出来个青年。他穿着青布长衫,戴着副金丝眼镜,臂弯里还夹着个公文包,容貌俊朗气质出众。
“呀,左先生,去学校啊。”围着董兵兵的一群人一见到左焦出来很欣喜地跟他打着招呼。这个时期的教书先生是很受人尊敬的,更何况左焦人长得俊秀,脾气又好,很受大家欢迎。
“嗯,是啊,你们这是……”他看着董兵兵向众人问道。
“这位妹子想租房子,我们带她去看看。”其中一位热情的妇女解释道。
左焦点点头:“噢,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散开了,而原本应该去学校上课的左焦站在原地,他看着被几个人簇拥前行的董兵兵的背影,嘴角带着和煦的笑,显然心情极好。
董兵兵其实早在看到左焦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是在剪头时遇见的那位先生,没想到他也住在这,不过她并没有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临近十点的时候,董兵兵从弯弯绕绕的小巷中走出,车夫正坐在外头等待,她今天包了他一整天的时间。
“去花港路吧。”坐上车子的董兵兵一下子觉得疲惫的身体放松起来。
她今天去了很多户人家,虽然明确要求是租整个房子,但还是老有人把她往出租的房间里带,好像看了一眼就能看上似的,简直能气死,白白走了那么多路。
另外这里都是些老房子,很多地面直接就是光秃秃的泥土,好一点的用木块石板铺了,但整体环境还是很差,光线昏暗、装修老旧,董兵兵是一点也看不上,最后还是决定去把花港路的那间屋子租下来。
还没出平民区的时候,路上突然上演了一出抓人大戏。腰间别着警棍的警察们突然从一辆皮卡上下来,对着路边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每个人狠狠一下敲晕了,随后直接装上卡车呼啸而去。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真是吓死个人。
董兵兵拍了拍胸脯,嘱咐车夫赶紧离开,心想还是应该住在治安好的地方。
而旁边停在路边的小汽车中,坐在后座的王管家问前座的保安队长:“多少个了?”
“已经捉了快一百个了”保安队长看了看纸上记录的数据回道。
“行了,先回去吧,下午再来。”王管家静静地看向窗外,幽暗的眸子里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是,王先生。”
到达王太太家里时还未到开饭的时间,一楼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响个不停,时不时还有女租户拿着食材进进出出,她们正在准备各自家里人的午饭。
董兵兵找到在三楼房间里休息的王太太,说明租房来意以后,王太太显然十分高兴,她利索地打开欧式梳妆台的抽屉,拿出钥匙准备带着董兵兵再去看一下房间。
途中经过三楼某间房时,许是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里头忽然传来了个老太太的声音:“阿是徐嫂啦,进来搭我点个火。”
“姆妈,是我哎,徐嫂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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