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脾气嘛。”
“我以为我找到真相,就可以救助他们,然而我既找不到真相,也救不了他们。”
展越仰头向天,仿佛可以看见两个月前的那天清晨,宗长吟和秀秀二人离开高宅,站在清冷无人的林安街头,左方通往城门,右方通向府衙,一边是不见天日的自由,另一边是正大光明的禁锢。
秀秀捧着硕大的肚子,双腿打颤,她剧烈的喘息,白气萦绕在她汗涔涔的脑袋四周,宗长吟紧紧握着她的手,不住恳求她跟他走。
秀秀要甩开他的手:“你还有好前程,你走罢,不要管我了,让我承担一切吧!”
宗长吟固执不放:“什么前程,这种东西在我潜入高宅那刻起就没有了!你要留下,我便陪你留下!”
“你走!是我杀人,我要去自首!”
“你杀人,就是我杀人;你要自首,我便和你一道自首;你要求死,我便和你一道以死偿罪!这一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开!”
展越眼眶发涩,心中渐生困惑:“他们互相为对方顶罪,清楚的知道两人之中只能活下一个。抱着这样必死之心的他们,是不是获判同罪会更好呢?”
“就这样放弃了?可秀秀那个样也太可怜了吧?”
展越看向慕远志:“对于不想活的人,是谁都救不了的。”
慕远志攥紧双拳:“那阿苏会伤心死的。不行,如果找不到真相,至少要往防卫误杀的方向努力。”
慕远志转身要跑,展越扣住他的肩膀:“你去哪?”
“去找秀秀!”
“我不允许你操纵真相!”
“我要救人!”
两人正僵持着,明彦跑过来,喘着气喊:“展大人!”
展越放开慕远志,两人一齐看向明彦。
明彦道:“秀秀也要翻供!”
展越眉梢一抖:“谁泄露消息!”
明彦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不禁缩了缩脖子,忙摆手道:“我只向决曹掾佟大人禀报了今日的审讯情况,我绝没有再向他人泄露!”
展越看向慕远志,慕远志笑:“谁说他们不想活了?你别看我,我可一直跟着你啊。”
展越愤然道:“你们林安府等着御史来查吧!”
“别啊大人!”明彦忙拉住展越,“这件案子缺乏证据,本来就难以定罪,翻个供而已也改变不了大局。”
展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开堂的话,我就不上了。”
明彦道:“那可不行!大人您是代表廷尉来重审的,怎能不上堂呢?”
“那我监督审理。”展越最终妥协。
次日己时,林安高宅杀人案重审开堂。邕州府决曹掾佟必主审,决曹史明彦辅审,廷尉史展越监审。三人共坐于堂上,书佐在下首记录。
见诸事备毕,佟必道:“带原告。”
门吏一声大喝:“带原告!”
高家少夫人全氏被领进来,跪于堂下。
佟必冷声问:“堂下何人?”
全氏怯怯答:“林安高全氏,高桧之妻。”
“状告何人?”
“状告刺史公子宗长吟和高桧妾室秀秀。”
佟必咳了一声:“什么刺史公子?好好回话,不要扯上不相干的人。”
全氏只好又答:“状告林安宗府公子宗长吟和高桧妾室秀秀。”
“所告为何?”
“状告他们杀人私奔,杀了我夫高桧。”
佟必道:“带疑犯。”
门吏大喝:“带疑犯!”
宗长吟和秀秀被带上来,跪在堂下右侧。
佟必问:“你二人可是宗长吟和秀秀?”
宗长吟和秀秀都答是。
“宗长吟,高全氏告你谋杀高桧,你可认罪?”
宗长吟平静答:“我是杀了高桧,但不是谋杀,是兴起杀人。”
佟必看向秀秀:“秀秀,你可认罪?”
秀秀怯声答:“是我杀了高桧,但不是谋杀,是误杀。”
“宗长吟,那你说你是怎么兴起杀人?”
“我跟踪高桧潜入高宅,本想带走秀秀。我伏在秀秀居住的院子里,直到我听到高桧大喊一声,说要割秀秀的舌头,还说要秀秀去死,我猜想他要动刀子,便冲进屋子。我见他站在秀秀面前打她,而秀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头上还肿起一个大包。这时眼看秀秀就要被打死,情急之下我见地上插着一把匕首,便拔起来刺了高桧一刀。他站立不稳,后退时跌倒撞了柜角,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是你造成的,与秀秀无关?”
“毫无关系。”
“为何供词与前审不一?”
“慌乱之下记错了。”
佟必又问:“秀秀,你说你怎么误杀?”
“那晚我已睡下了,高桧突然进来将我拖起来,我就和他吵起来,他将我推倒在地,还拔了刀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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