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婆子给你分粮,比在家吃多吗?”
“没有。”
“那是,十三弟让你了。”
“哪能啊,他出力干活,肯定得吃饱。”
叶儿没法解释清楚,虽然她来的那个世界的人爱吃田鸡,但这里的人并没这个习惯,并且,还几乎有点不能接受的样子,便灵机一动,低声说:“我们有时捕点鸟儿吃,还吃过知了。”
“啊?”大家一起询问怎么做。
“在树林边生堆火,知了见了光,自己就扑上来,扔进火堆里很快就烤熟了,它肩部那里,有小指甲盖那么大一块肉,用木签子挑出来,放一点点盐,特别好吃,还顶饿,就能省点粮食。”
叶儿看到周围一片跃跃欲试的眼神,心说知了神,对不起了。
“哦,对了,完事之后,一定要把火堆用水浇灭,不然,林子着了,可罪过了。”
“嗯!”几个脑袋一起点头。
“刮风天不行,千万不能走水了。”
“嗯!”
叶儿见忽悠完了,她们一点也不怀疑,这才放下心。
“十三娘好聪明啊,这日子过的。”妯娌私下悄悄议论,觉得她若不是被婆婆压着,日子肯定更好。
最热的夏天,除了下雨天,她们都在打麦场聚集,叶儿无论是做饭还是做衣服、绣花、做鞋子,没有拿不出手的,并且,不管谁请教,叶儿都毫无保留地倾囊而授,渐渐的,她在这群人里,隐隐有点小领袖的感觉,有时做饭或者做活儿,她们有了争议,都会自然而然的说:“让十三娘评评,看咱俩谁的对。”
叶儿俨然是正确答案的化身。
立了秋,雨水开始没完没了地下起来,即使偶尔有晴天,打麦场也还没来得及晒干,就再次被淋湿,集体碾打麦子的事儿,就暂时搁置下来。
下雨天是农村人休息的时候,女人们则开始忙碌着纺线织布缝衣服做鞋子。
先是八娘和九娘,端着针线笸箩来叶儿这边串门,后来人越来越多,门洞常常坐不下,叶儿把上房好好打扫了一下,成了她的会客室,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随便熬田鸡粥了。
当着那么多人,刘丁氏依然敢理直气壮地给叶儿半袋玉米面:“都说你贴饼子特别好吃,我特地多给你些玉米面。”
偶尔吃吃贴饼子,又香又甜的,若是天天吃,玉米面又粗又硬的缺点就出来了,越吃,越觉得它涩嘴。一屋子人用目光送走刘丁氏,回头看着叶儿的眼光,都特别的同情,好几个人的表情,还显得特别悲悯,就差说一句:你是样样都比我们好,可惜公公婆婆看不见,你真可怜。
叶儿低下头,勉强忍住了眼泪,但好长时间都不敢说话,唯恐自己哭出来,为何她两世为人,都要这么艰难?
身边的都也都坐不下去了,纷纷找借口离开。大家走的时候,都对叶儿无限同情,却没法安慰她,只好拍拍肩膀,算是表达了她们无奈又同情的心理。刘丁氏的恶行不仅让刘家人知道了,连外姓的人都在传,这话就说到了刘三奶奶的面前。
实在太丢人了,刘三奶奶没法袖手旁观,她的小儿子还没成家的啊,刘丁氏影响的是整个刘家的声誉。她和刘三爷商量了一下,吃过晚饭过来找刘丁氏,把她说了一顿。刘丁氏第二天,气急败坏地给叶儿送了十来斤麦面:“吃,夯货,撑死你!”
“娘,就这点面就想把我撑出毛病啊?你也太小看我了啦,要是这多面是肉,我说不定还会掂量掂量,吃的时候下嘴慢一些。”
刘丁氏天天面对刘英连苍白的病容,看着女儿一天天消瘦却无能为力,最听不得人说吃肉了,叶儿的话,让她像充足了气儿的皮球,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老四家的!”刘三奶奶不放心,一早上过来,想再叮咛刘丁氏几句,看到就是这样的情况,叶儿委委屈屈的站在那里,刘丁氏点着食指骂人:“你个夯货!吃死你!”
她一把拉了刘丁氏往外走,一边低声告诫她道:“你难道真要把我们刘家的脸面丢尽,才甘心吗?”
刘丁氏气得要命:“小贼忤逆啊——”被刘三奶奶在腰上掐了一把这才住声。
刘丁氏虐待大儿子的闲言碎语传得纷纷扬扬,附近住的人家,都找了借口来叶儿这里查看,叶儿这里,忽然门庭若市,很多人都说,要学做贴饼子,害的叶儿天天贴饼子给人做示范,好在她的配菜花样多,刘应东又不是特别挑嘴的人,还不至于在家庭里引发抗议风潮。叶儿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她还为刘丁氏辩护呢:“你们误会了,我娘过了两天,就给送来了十来斤麦面,她也是一时生我的气了,过去就没事了。”
但事实胜于雄辩,叶儿没有油、没有菜、几乎天天贴饼子,有眼睛的人怎能看不出端疑?
刘三爷气得要命,他又不愿得罪人,便把两个哥哥叫在一起,在祠堂和刘善民谈话。
开了祠堂,族里最大的人都在场,这是很重要的警告行为了,刘善民也有点心慌,一再保证,今后对大儿子一家会好些,这才被放出祠堂,刘善民从来都没有这么窝囊,他心里狠狠咒骂着,还不得不从家里,拿了油、面送到东跨院。
叶儿的舆论压力战略初见成效,可惜她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计划就被打乱了。
离沈家营六里路的疙瘩营村,来了个野戏班子,巷子里的巷子里能走得动的晚上都跑去看戏了,回来,所有的话题都是这个,没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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