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还记得当时被活活放干了血的两位官员是谁?”
那场血祭,他也在场,而且还站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看的也是最清楚的那个。
“自然是记得的。”李济闭上眼,他宁愿自己永远不要记住那样灭绝人性的画面,“被杀的两个人,一个是御史台中丞赵鄂林钧,一个是吏部尚书宗政宏。”
李简接着道:“十二叔还记得吏部尚书宗政宏之子宗敬成吗?”
“你是说?”李济豁然明了,吏部尚书宗政宏被处死后,他的大儿子宗敬成也被朝廷削职,调到平阳关镇守蛮夷,这与他的境遇又有几分相似。
两人心照不宣,李简并未多做解释,“平阳关距这里不过数十里,他手下少说也有五万兵力,虽说兵力少,但这些都是他多年的部下,忠心耿耿,比裴天赐手下十万兵力都强,若是能说服他同我们前后夹击西凉关,此战必胜。”
李济道:“平阳关在西凉关西边,大军要想来到西凉关,必须要穿过茫茫戈壁,宗敬成未必肯冒这么大的风险。”
“侄儿深知宗敬成的为人,最是孝悌忠信,如此深仇大恨,他必然也是怀恨在心的。”
李济想了一想,倒也有理,便点头道:“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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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天赐退回西凉关后,一连数月不见李简的军队来攻打,逐渐地又放下了警惕。
这就苦了韩灵玉,被迫和裴天赐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面对他那露骨的眼神连饭也吃不好,整个人瘦了不下十斤,原本有些圆润的脸蛋都瘦出了坚毅的轮廓感,整个人显露出一丝阳刚之气。
午饭后闲坐,韩灵玉随手拿过一面铜镜,端详再三,确认自己的确是瘦了的,颇心疼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黑虎,过些时日,你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流浪狗,最好是那种又高又凶的,带回来养在院子里。”
黑虎:“……”
该死的裴天赐,每天在吃饭的时候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不说,有几次还在夜里装醉闯进她的卧房,要不是有黑虎和小团子拦着,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禽|兽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连晚上睡觉都提心吊胆的。
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好,不瘦才怪咧。
可惜了她这么多年有增无减的体重,居然在这里掉下去了,可恶可恶,真想阉了那厮。
韩灵玉也只是开玩笑的这么一说,谁知黑虎第二天就从外面捡回来一只脏兮兮的大狼狗。
韩灵玉喜的不行,忙命人将狗洗洗干净,就拴在自己门口。
那裴天赐虽然是个酒|色之徒,但看见她门口那只大狼狗,知道她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来拒绝他,自己也觉得没羞没臊,不常去她那里了。
却说转眼到了寒冬,起义军没有后续的粮草供应,士兵们渐渐食不果腹,再加上冬衣有限,有些士兵手脚生疮几乎冻僵,军中抗议声四起。
这些话传到李济耳中,李济便叫来李简商量。
“派去平阳关的人还没有回信吗?”李济端坐在案前,身上披着厚重的氅子,面带病容。
“天气寒冷,十二叔该多注意身子才是。”李简坐在下首,捧着热茶敬上,“已经去了两月有余,不曾回信。”
上个月李简派了十个亲信前往平阳关游说宗敬成,没想到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李简不由地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已经葬身在戈壁滩上了。
李济咳嗽了一阵,道:“我听说昨夜天降大雪,有几个士兵被活活冻死了。”
“此事该怪侄儿,拖了这么些时日,军中粮草亏空,冬衣又不够……”
“莫要妄自菲薄,此是形势所迫,当尽快解决才是。”
“是。”李简退出营帐,登上高坡,望向西凉关方向,天地间银装素裹,人烟罕见。
那个人在做什么,是否也像他这样心怀着思念忐忑难安……
正在出神,军师张笃行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将李简吓了一跳。
“将……将军?”张笃行尴尬地鞠了一躬。
李简回身看他。
“将军可是在发愁粮草和冬衣?”
李简见他须发上沾了一层霜雪,像是特意来找自己,便问道:“军师可有良计?”
张笃行犹豫再三才开口道:“老夫现虽有一计,却是险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晚辈面前,哪有当讲不当讲之说,军师只管明讲。”
张笃行道:“老夫想那裴天赐最是个心大的,早些年天下太平国家昌盛,他不曾吃过败仗,难免心高气傲不知高低,如今连月不曾打仗,他必然又放松了警惕,不如趁此机会,命人夜里悄悄潜入城内,若是能烧掉他的粮仓,即便不能说服宗敬成,我们也有胜算。”
李简将他的话思索再三,道:“此乃妙计,我去同十二叔商量,今晚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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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
西凉城。
偌大的县衙里一片死寂。
天寒地冻,连守门的侍卫都躲进厢房里,围着炉子睡成一片,更不用提里面的人,一个个都睡得死猪似的。
墙角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猫叫声,几个黑影同时出现在高墙上,不约而同地落尽院子里。
为首的人使了个手势,几个人顿时四散开,往不同的院落中摸去。
这晚好像特别冷,外面的水洼早就冻成冰凌,对韩灵玉来说简直就是这个冬天最冷的一天了。
吃罢晚饭,她就早早睡了,因为外面有一只大狗看着,隔壁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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