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手机屏幕,良久不动。
萧淮疑惑:“怎么了?”
“银行系统全面升级……暂停业务。”林霂噎住,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萧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林霂,你不妨跟我走,暂时住在我家。”
“不行,太麻烦你,我还是自己想办法。”
“不麻烦。我视你为朋友,朋友有麻烦,我应当予以照顾。”
林霂一下子无从反驳。
犹豫良久,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坐到了萧淮的身旁,脸色有些黯然:“萧先生,那我就打扰你几日了。”
萧淮将车子平稳地发动起来:“我们耽误了一个多小时,酒店预订房可能被取消,你需不需要打电话确认?”
“不用。”
“那么,你需不需要通知银行冻结账户?”
林霂赶紧摸出手机。她拥有数张不同银行的信用卡、储蓄卡,必须挨个打电话,然而刚刚搞定第一家银行,手机发出低电量警告音,屏幕一黑,自动关机。
林霂一脸无语的表情。
萧淮忍俊不禁,沉沉地笑了。他的五官本就生得好看,笑容灿烂的时候,眉眼温柔,有一种令人见之怦然心动的美好感。
林霂的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清清嗓子:“萧先生,我已经很倒霉了,你居然看我笑话。”
他收住笑:“抱歉,请给我一分钟,我来帮你解决。”
一分钟?林霂不相信,可是当他拨通金融机构“总对总”专线电话,并将手机递过来让她输入证件号码时,她才知道世上早就存在足不出户便可通过网络“一键查询、冻结、扣划”这种事。
通话结束后,林霂将手机还回去。
“行了?”萧淮问。
“行了。”
“我看你也累了,直接带你回家休息?”
“嗯,谢谢。”
萧淮踩住油门,将车子驶出去。
车子很快开上高速,车窗外的景色从机场霓虹灯光变化为整齐划一的方形房屋,颇有历史韵味的教堂,门口插着五星红旗的领事馆……最后,是安静的富人区。
车子逐渐减速,驶向一座巴洛克式的城堡大宅。
慕尼黑已经下过几场冬雪。皑皑白雪积累在高低不一的圆顶和塔尖,泛出晶莹润泽的光芒。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静谧浪漫的气息却流动在沙沙的风声里。
城堡大宅共五层,每层有五六个房间,白塔红砖的城堡建筑无一处细节不彰显出优雅别致的风范,可是有一个地方略奇怪——地面停车位的序号排到了五十号,窗户只有二十几扇,这意味着房间的数量远低于车位数。
林霂略讶异。
萧淮把银色奔驰倒入第一号车位,熄火,“有什么疑问吗?”
他开车时沉默少言,一路驶来没有说过一个字,忽然开口,声线比平时低沉暗哑,但更富有磁性。
林霂转过脸,看见萧淮伸手贴上颈侧的皮肤。那修长有力的指徐徐往下,碰到领子,娴熟地将领带扯松。
他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在林霂的印象里,萧淮沉稳持重,开车方式也如此,如今他坐在她的身旁,衣领解开,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成熟男人独有的性感魅力。这截然不同的另一面让她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才把视线从他的领口挪开。
她说:“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其他人家里的窗户数比车位数多,你家的情况是反过来。”
萧淮有些意外,颔首解释:“我的工作时不时地需要交际应酬,但我不喜欢应酬,所以采取折中的办法,在家只会客不留客。”
“我住在你这里,岂不是……”
“你是朋友,不是客。”
林霂有自知之明,萧淮视她为“朋友”的根本原因在于外婆和萧承翰的一层关系。如果外婆没有收养母亲,抑或老洋房早就转手他人,她不可能坐在萧淮的车里,也不可能和他如此接近。
她对于“朋友”的定义比较狭隘:像关怡那种能够分享喜怒哀乐的人才是她的朋友。
在她心里,萧淮目前只是一位打过交道的“熟人”。
萧淮问:“每层楼各有一间客卧,你想住在哪层?”
“一层吧。”她垂下眼帘,随口回答。
*
大宅的管家是位德国人,冯?曼施泰因老先生。
老管家受过良好的教育,能说五种语言,不过他的态度是端着的,不苟言笑,说话时每一个单词都发得很重,使用的语法也沉闷刻板,例如:“尊敬的林女士,你是否介意待会的晚餐没有中国菜?是否介意红烧牛肉浓汤里多放一些干香料?”
林霂一概客气地回答“不介意”。
客卧里的暖气开得足,林霂脱掉萧淮的西服外套,打量房间。
与其说是卧室,倒不如说是总统套房:客厅、卧室、衣帽间、书房、浴室一应俱全,一间连着一间。
林霂坐进皮质柔软的沙发,双手撑在身侧,背向后倾,仰头凝望天花板。
一盏由玛瑙色宝石镶嵌而成的水晶吊灯悬垂在头顶,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把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她安静地坐了几分钟,把随身小包包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掏出来检查遍,再放回去。
手机,紫水晶,小样旅行装洗漱用品,身份证件……最后,是一本方方正正颇有质感的棕色皮面记事本。
出门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把记事本弄丢了,醒来特地把记事本放在小包包里,把长型钱夹挪放在行李箱。
离开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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