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马车从外面回来,孙窑退让的往门旁站了站。
马车停下来后,小侍先从里面下来,将踩脚的梯子摆好,才伸手掀开帘子请里面的人出来。
先钻出来的人是许牧,他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孙窑,先是愣了一下,示意她等自己一会儿,随后转身将里面的纪氏扶了出来。
可能因为这两天换季,天气有些冷了,萧睿身子出现不适。怕陆羽一个人因为孩子慌了手脚,纪氏才和许牧去东宫瞧瞧。
纪氏自然也瞧见了孙窑,笑着说道:“小窑来了,来家里喝杯茶再走吧,正巧早上我们出府之前‘甜百味’送来了新糕点,来尝尝吧。”
孙窑想,既然都这样了,拒绝也不太好,于是笑着伸手挠挠了脖子,说道:“那叨扰伯父了。”
三人一同来到正厅,下人们将茶点摆好就退下了。
孙窑来陆府的次数不少,也没跟纪氏客气,吃了一个糕点后又喝了口茶顺顺喉咙,才说道:“是为了徐渔的事,我本来想找陆枫的,人都走到陆府门口了,这才想起来她出征了。”
徐渔没考上举人的事情纪氏自然听说了,心里也心疼这个孩子,但到底陆家跟徐家没有那么熟,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许牧跟徐渔是同窗,陆枫又跟徐渔是好友,孙窑既然过来了那肯定是跟蜜饯说些徐渔的事,纪氏一个长辈自然不好坐在这里听。
他干脆把时间都留给了两人,起身对许牧说道:“我去你爹爹那里看看小诩。”
蜜糖大名纪如诩,如今也都快满月了。
纪氏走了之后,孙窑才说道:“我去过徐府几次,可都没见着小渔,她府上的家丁跟我说她出去了。你说徐相会不会把她关起来了?”
许牧仔细想了想,随后摇摇头,“应该不会。如果徐相把徐渔关了起来,那下人也没必要跟你说她出去了。”
“那她去哪儿了?”孙窑眉头皱成一团,又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嘴被堵着,声音就有些含糊,“我待会儿去她师傅那儿看看吧。”
她觉得徐渔最近几日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自然不会往御街跑。
可徐府里也没她的影子,孙窑想不管如何,多去几个地方看看也是好的。
走之前孙窑觉得这糕点真不错,又多吃了几块。她到底是个女人,跟许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间太久了不好。
孙窑从陆府出来后,直接拐了几个巷子从小路摸去了御街。
徐渔拜师的那家木雕店,至少有百余年了,传了四五代人。虽说不如旁边的首饰铺子赚钱,可到底是名声响的老店,生意还算可以。
当初徐渔是自己弄块木头雕刻着玩的,后来存了些钱,就来这里想挑块好的木头。
那老板和徐渔随意聊了两句,后来见她小小年纪对木雕竟有些见解,才认真问她学过木雕吗?
徐渔是自学成才,有些羞涩的从怀里掏出她雕的东西给老板看。
那老板见了之后倒是点了点头笑了,“你雕的东西在我看来虽然不入眼,但对于你这个年龄又没学过雕刻的人来说,已经不错了。”
老板问徐渔想不想学雕刻,徐渔自然点头,长此以往,就这么拜了个师傅。
孙窑在一家名叫“木记”的木雕店门口停了下来,提起衣摆跨过门槛进了店里。
她们几人都知道徐渔在这里学艺,可本身对木雕泥塑没什么兴趣,这么些年踏足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本来正在擦拭木雕的店员见有客人上门,起身恭敬的问道:“您是随意看看?还是想要定做什么东西?”
“木记”里的店员不如隔壁首饰铺子里的殷勤,一见到有买主上门就立马谄媚的拥过来,她们则是温和的笑着,给人一种舒服自在的感觉。
客人来店里有些只是为了逛逛,欣赏一下这些木雕泥塑,除非客人有需要询问了解的,否则店员不会过来打扰。
孙窑进来后也没随意看看,而是直接问道:“徐渔在吗?”
店员一听是来找人的,这才放下手里擦木雕的帕子,走到里屋门前,微微推开掩着的门,说道:“就在里面呢。”
里屋是老板雕刻东西的地方,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独属于木头的天然清香,里面不乏有贵重的木材,味道更是好闻。
老板不在,里面就徐渔一人坐在一堆工具中间,闷头雕刻东西。
孙窑见着她没事,心里一松嘴上就没个正经,说道:“你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来这里,真是稀罕,徐相知道你没中举,怎么没把你关在屋里吊着打?”
徐渔回头看见孙窑,没有一丝吃惊,低头吹了吹木头上的木屑,说道:“你就别逗我笑了。我娘之所以没吊着打我,是因为我跟她做了交易。她许我学木雕,我付出自己挑选夫郎的权力。”
孙窑一惊,这算是什么买卖?
徐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孙窑听,自从知道自己做不了婚事的主后,她干脆全心沉浸在木雕之中。
孙窑见徐渔虽然做着最喜欢的木雕,可脸上还是没什么笑意,心里也是叹息。
“想开些,万一徐相把你许给了安清乐呢?”孙窑搂着徐渔的肩膀,宽慰她,“乡试第一配乡试最末,绝配啊。”
徐渔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信这话。
见她这幅闷闷不乐的模样,孙窑不由得想,若是陆枫在多好,她点子多,肯定能想出个好方法。
陆枫这才走了没两个月,孙窑就觉得自己想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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