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陆枫。
孙窑下午不知道跟陆枫在一起嘀咕了什么,都散学了,两个人结伴要去茅房。
陆枫将肩递给许牧,手掌按在他的脑袋上,阻止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另只手抬起,食指从微握的拳头中弹出来,指了指门口,用下巴示意他去哪里等她一会儿。
过了一个春季,陆枫就跟被浇灌了春雨的麦苗一样,整个人都窜高了不少,而许牧,就跟摆在屋里的观赏盆景一般,褪去厚重的冬装,换上清爽的夏衣,整个人经过季节变化的“修剪”,除了脸蛋越发精致好看,别的什么都没变。
是以,他现在脑袋才到陆枫颈窝处。
许牧接过陆,被她推着肩膀走了两步,才嘟囔着交代道:“那你快点。”
见他那副粘人的小模样,孙窑在一旁笑,打趣道:“陆枫,你这小表弟够粘人的啊,你这将来娶夫纳侍时,还不得在外间给他弄个床,不然他肯定不依。”
“你管的真宽。”陆枫见许牧往门口去,才瞥了她一眼。
“不是,我是说真的。”孙窑见陆枫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勾着她的肩膀坏笑,“不然,你干脆把他娶回去得了,再说你们又不是真的表姐弟。”
“你看蜜饯,长得好看性子不错,这样的小表弟,你就放心交给别人?”孙窑被陆枫扔开胳膊,丝毫不在意,反而幽幽说道:“万一李叔一时走眼,没给他选个好妻主,蜜饯嫁过去天天受气,你们一家子还不得心疼死?”
陆枫心想甜蜜饯那么喜欢她,除了她还能嫁给谁?所以孙窑的这种万一根本没有存在的可能,也不怎么在意的说道:“没有这种万一。”
孙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也是。”她把陆枫的话理解为,蜜饯嫁出去,对方在给他气受之前,首先要考虑能不能承受住陆家的怒火。
两个人的确是去茅房,下午嘀嘀咕咕的说的也不过是别的事。不过刚散学,平日里离得近的那个茅房人多,她们就去了后院的那个。
从茅房出来,不远处是书院里的一片池塘,里面养了不少荷花。如今这个季节,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候。
书院夫子们为了防止学生掉进池塘里,就在外围砌起了半身高的镂空护栏,既能观赏荷花,又能防止秀才班的小学子们掉进去。
陆枫看满塘开的很是漂亮的粉润荷花,顿时有些后悔没让许牧跟着过来。
“我摘朵避暑。”孙窑见着这么些荷叶,顿时来了兴趣,一撩衣摆跳到了护栏上,把一只手递给陆枫,让她拽着自己。
挑了片叶子最密的地方,孙窑很有义气的用袖子包住手,一连揪了两片荷叶。回身一片倒过来盖在自己头上,一片盖在陆枫头上。
两个人顶着绿油油的荷叶往门外走,好在耽搁了这么一大会儿,书院门口的学子们已经散光了,也没人看着,就只有许牧倚在门框那儿,脚不安分的踩在门槛上,极力维持着身子的平衡。
本来俏皮的画面,却因为旁边多了个陌生的人,让陆枫不由得抬着下巴眯起了眼睛,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怎么看那人,怎么觉得碍眼。
那人站在许牧身旁,面对面的看着他,似乎在跟许牧说话。
因为是背对着,陆枫看不见她的容貌,只是看见许牧绷着张小脸,脚心卡在门槛上,专心的维持着平衡,似乎没注意到身旁有人。
孙窑歪着头看了下那人的背影,不确定的说道:“看着似乎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柳文,她作为皇女伴读,不是在学子院吗?怎么来了咱们书院?”
提起柳文,京中多数世女对她都没什么好感。不是因为她这个人如何,亦或是做了什么不讨喜的事,而是这个名字,经常被她们父母拿来跟自己比较。
听的多,就更烦了。
柳文的确是在学子院陪皇女读书,但她弟弟在栋才书院的秀才班里念书。
明个放假,她今个提前回来,并没有跟家里人说,就是想给弟弟一个惊喜,过来接他。而谁知道,来了之后才发现书院散学了,门口站着三两个学子,而站在门槛上自娱自乐的人容貌最好看。
柳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过来问他,“请问,书院是散学了吗?”
许牧踩在不怎么宽的门槛上,都挂在脖子上垂在身前,两只手微微往身体两侧伸开保持平衡。
本来他等的有些无趣,才站在上面。现在见有人过来问事情,许牧才抬头,“对啊,散学了。”
柳文见自己果然来晚了,不由得有些遗憾,本来转身想走,但见这小公子一个人站在这儿,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那你怎么不回去?我看这天有些阴,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指了指自己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许牧想也没想就摇头了,“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在等人。”
许是小公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声音听着也是软软糯糯的,让人总想跟他再多说两句话。
柳文温和的笑着,问道:“是等家人来接你吗?”
许牧狐疑的抬头又看了她一眼,他跟这人又不熟,现在她贸然问这种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搭讪,二是想套话,前者是烦人后者是心怀不轨。
不管是哪一种,许牧都跟她保持了距离,选择了不咸不淡的态度。
柳文感受到了小公子对自己的疏离,觉得他是把自己当坏人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本想转身离开的,但见周围没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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