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他波澜不惊的视线,轻咬了咬嘴唇,然后故作开朗地道了一句:“我收到你的评分啦!谢谢啊!”
“小事情,应该的。”
男生显然没听出来这句“谢谢”里的深层次含义。他展眉笑了笑,转身作势欲走,而陆琪却又忍不住先急了起来:“哎不……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想说,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好,有点受宠若惊呀……本来我还觉得在项目上自己做得都不太好,以为给你留下了很差的印象呢。”
待话音落下,陆琪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脏正“咚咚”直跳,这撞击声直传到耳膜,压制了她对自己说话声的感知,让她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楚,刚才自己是不是一激动又说得太大声了。所幸的是她的眼神也不好,所以基本上看不清周围人究竟是正憋着笑窃窃私语还是一本正经地讨论问题,于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倒也成了勇气的来源——假装观众不存在,所以就算真演砸了也不是很要紧。
“差是也没有那么差……”rk扬起了眉毛,薄唇紧抿,面上似笑非笑,“不过也别太放心上,评语什么的……等你以后见多了就会知道了,那些本来就是模板,写给每个人的都差不多。”
哎?所以说那什么“希望再次共事”也只是模板中的客套话吗?
“噗哧……”从陆琪旁边的椅子上传来了一下像篮球鞋摩擦体育馆木地板那样的声音,显然是有人捂了嘴却仍旧没憋住笑。虽然只是很短促的一声,可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还是相当刺耳。就好像是指尖里的一根仙人掌刺,扎进去的时候只是轻微地痛了一下,可是之后每次碰到这根手指,就会难受得说不出来。
rk轻晃了晃脑袋,露出了一个大人看小孩儿那样的苦笑,然后又慢悠悠地向前走去,宽厚的背影随着步伐渐远而越来越模糊。走到长廊尽头后,他转了个弯不见了,可是在陆琪看来,他却好像是消失在正前方窗户背后灰白色的雪花里、腾着云驾着雾飘然远去了。
可惜自己是个怵寒的小鬼头,虽说也想学别人玩雪,但必须先穿上棉袄戴上手套手忙脚乱好一阵才好。等哪天终于装备齐全可以试着在雪地里踩上一脚了,天上的那片筋斗云却已经翻过了十万八千里,把自己远远地甩在后头了。
明明差不了几岁,可为什么会感觉自己和他远得就像隔着银河呢?
“阿——啾——”在温暖的空调房间里,陆琪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抱起了自己的胳膊,好像是觉得冷,又好像是下意识地在躲什么。
一年里最寒冷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憨过头(2)
也不知是不是那段热脸贴了冷屁股的经历真的让陆琪受到了成吨的伤害,两周之后,当她和rk又一次一同踏上出差的行程时,小姐整个都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萎靡模样。时隔三个月,再一次近距离接触,明明是盼了很久的事情,可是真到了这一天,陆琪却又暗暗地许愿,希望自己能变成一个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也不是说她不喜欢和rk在一起——她依旧喜欢听他说笑话,也喜欢看他皱起眉头后很快又舒展开的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情——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蠢态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他的眼里。她知道一面对他,自己的大脑就特别容易当机,既然聪明不起来,那还是低调一些吧,做个安静的路人总好过成为不自量力的笑柄。
只不过,隐身这样的神技从来都不是麻瓜们光靠意念就能够施展出来的。
就比如在出发那个周一的早晨,为避免上次因为堵车差点没赶上火车的窘况,这一次陆琪特意提早了二十分钟出门,搭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号末班车,赶在早高峰开始前难得享受了一把如丝般顺滑的高架桥路况。出租车司机一路哼着小曲儿,愉快地踩着油门、偶尔点一下刹车,而还没等睡眼惺忪的陆琪做完一个完整的白日梦,她就已经连人带行李箱站在了火车站前的大广场上。
“阿——嚏——”
凛冽的北风就像一桶从天而降的冰水,在她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已经将她从头到脚都浇了个遍。寒风冷酷无情地摧残着她的脸和耳朵,不一会儿就不知冷了,只觉得僵着疼,而拖着行李箱的手即便戴了手套也没法儿从严寒中幸免,指节就像是一轮一轮地遭受着重击,没走几步就得从口袋里揪出另一位替补选手来轮流挨冻。
所以此时此刻,火车站的候车室对旅客们来说就是天堂和圣地。即使那里又昏暗又拥挤、还若有似无地飘着些奇怪的气味,可是在这种时候,这些全都不能阻挡陆琪奔向空调室内的脚步。她忍着手上的痛把行李箱拖得隆隆作响,也任凭前行时带起的风像黑板擦一样刷过自己的面颊,只为早一刻在挡风的屋檐下待着,暖暖地吃个面包。而过一会儿等其他人都到了的时候,她就可以安心地演木桩了。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陆琪的脚步——除了那些距离入口十米的检查岗、和那条被北风吹得“呼啦”作响的巨大横幅:为配合春运管理,请各位旅客手持身份证和当日车票查验后进站。
作为有丰富流浪经验的单身狗,身份证这玩意儿陆琪当然会随身带着,可是火车票是公司代订的,惯例是由领队提前去组秘那儿领好然后在上车前发给大家。平时没这道岗自然也没问题,可今天在站外这么一拦,不是明摆着要让自己冻成雕塑嘛!
明明还有两周才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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