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男人的脑袋上。男人闪避不及,脑袋被打得偏了过去,受不住冲力撞在身后的石墙上。
白色的墙壁瞬间染了鲜红的血迹。
一旁的护士失声尖叫。
可是被打的男人却一脸不在意,碰了碰伤口,发现有血也不为意,反倒笑了出来:“呵,林安深,原来你也会有这种情绪?原来我最可爱的弟弟已经长成真正的男人了。”
林安深双目圆瞪,再向男人挥去一拳。
男人反应过来伸手欲挡,可终究抵不过林安深暴怒的力气,被他一拳挥中脸颊,嘴角立刻裂开,鲜血腥甜而刺鼻。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带简璐来这种地方!林海深,那是我的女人,我的孩子——!!”
林海深擦去嘴角的血,新的血又涌上来。他依旧笑,伴着嘴边的血,妖冶得惊心动魄:“我知道。她就是那个你心心念的女人,是唯一掀动你情绪的女人,是可以让你奋不顾身的女人,也是你不惜掏出重木的利益都要保住的女人对不对?我都知道,重木和召日那一战,谁还能不知道简璐两个字对林安深的意义?”
林安深上前一步揪起林海深的衣领,再一晃:“那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是我的!为什么!!”
林海深毫不避开林安深凶狠的眼神:“还需要问为什么吗?事实摆在眼前,她愿意,我愿意。”
林安深本能地不相信他的话:“胡说!你胡说——!她不会愿意的,她最爱我,最爱我和她的孩子,没可能会愿意!是你逼她,你用手段逼她!我相信她!!”
林海深轻蔑的眼神落在林安深蹦出的青筋上:“你信她?林安深,别自欺欺人了,你最清楚我的魅力。我的脸蛋连重木的繁盛都能换来,还有什么不能得到?她最爱你?不要再天真了——”
林安深一口喝住他:“不许说!她不是这样的人!”说罢又要下手揍向林海深。
手术完了,简璐由护士搀扶着走出来。一开门,就看到林安深向他哥哥挥拳的姿势,忙大声阻止:“不要——”一喊,用了力,狠狠扯到伤口,痛得简璐额上又重新渗了一层冷汗。
林安深的动作生生停在半空中。
僵硬地转身,林安深看到毫无脸色的简璐,唇上几乎比墙壁要白。冷汗泠泠,眼神抽空,他从没见过简璐如此可怜心痛的模样。
“你……”霎时之间,林安深无从问起。
简璐心慌,避开林安深的视线。
林安深松了林海深的衣领,一步一跌的走到简璐面前牵起她的手,嘶的倒抽冷气,好冰……
简璐条件反射般的要抽手。可他的指间已收紧力度,抓住。然后听到他微颤的声音:“老婆……我的孩子……呢?”
简璐刹那涌出眼泪,她无法面对他眼眸间的悲痛,只得低下头去。
林安深赖以坚持的世界仿似一瞬间轰塌。放眼手术室里面,医生正在脱掉血淋淋的手套,护士忙着收拾带血的工具,其中一名护士拿起一个装满模糊液体的器皿。
林安深全身都在颤抖。他望向简璐的眼里都是难以置信:“孩……孩子……没了?”
简璐看到他双目都赤红了,心里比刚才接受手术的时候还要痛,下意识的摇头,摇头再摇头。末了,无力,哭出声来。
点头。
林安深一直死死盯着她,盯着她一丝一毫。最后她竟然点头了,他顿时眼前黑了黑,跌靠在墙上,心肝脾肺都在抖动,周身的感觉忽然之间都是刺骨寒冷的。
心脏被刺上一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个夏天,他再也找不到他的夏天了……
人流手术后的一个星期,林安深日夜照顾,丝丝入微,简璐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然而,林安深不曾和她交谈半句。
又过了一个星期,简璐恢复了往常的身体状态。她主动找林安深说话,可是他不是陷入沉思架空她的话就是“嗯”的敷衍应答。但是简璐耐心地等林安深恢复情绪的那一天,他不会舍得一直这样冷淡她。
第四个星期。简璐缠着林安深,像往常一样调侃他,对他笑,用简单的肢体接触亲近他。林安深渐渐走出沉默,他被撩起来,饥渴的感觉又来了。晚上开始要占有她的身体,表情都迫切得扭曲。简璐心惊,只得提醒他医生说手术后一个月禁止同房。林安深在一触即发间扯缰断弦,强忍。然后拿了被子和枕头,每晚独自睡在书房里。
第五个星期。林安深对简璐堕胎的事情一句话也不问,只字不提。他会和她像平日一样谈笑,只是孩子的话题成了两人间最隐忌的话题。简璐茫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状态。有时候在跟他开玩笑的时候,他会跟着笑,可是简璐觉得好远。他的笑容他的眉眼都在很渺远的地方,她摸不着也看不清。
林安深,就像天边那道海市蜃楼。美丽诱惑,却让人惶恐他随时消失。
简璐开始觉得她不应该忽视这种现象。
林安深说:说不离开我!
这天夜晚。林安深照旧拿了被子到书房。屋里的灯都关了,只有月光浅淡的光芒照进来。简璐赤着脚走到书房里。刚推开门,就听到林安深警惕的厉声一问:“什么事?”
简璐顿住脚步,一时间竟不敢继续上前。
林安深把两层窗帘都拉上,连月亮微弱的光也没有,房间黑得像深渊。黝黑里,他的目光直逼她。
眼神里的犀利如森林深处的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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