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少有多少!”
……
“陈琛。”再没做过小动作的斯剑这次开口,已经是接近十一点了,他伸手将那片刻满了小窗洞的块儿递过去,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你看看行不行?”
“哎呦,这个做的可真是……绝了!”陈琛接过去看一眼,打心底里头想要挑刺儿,可却发现真的是没错处可挑,于是学着那捧哏的调儿夸赞一句,自个儿笑毕了跟斯剑挥挥手,“今天辛苦你了,早些回吧。”
他犹豫了一下,转头的动作微微迟疑,然后自他们进屋以来第一次,跟唐宵征对视,“刚才就发现你早做完了,还杵着干嘛呀?跟斯剑一起回去吧。”
“真不用帮忙了?”唐宵征搓着手上干掉的u胶,打量着他手底下的一堆零件儿。
“真不用。”陈琛手上动作停下,伸手推他,“快走吧唐妈妈,再打搅我,我就真做不完了,难得愧疚了一次不逮着你干活儿了,你怎么不领情呢?”
陈琛好像终于恢复了正常,再没有方才隐隐约约的违和。这让唐宵征偷偷松了口气,于是再不多想,拽起背包走了。
他相信这些话,因为陈琛从不对他撒谎,十几年来默契养成的规矩给了他这样的自信。
可那天,陈琛撒谎了。
他的模型其实距离做完还差的远,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能在天亮之前睡觉,最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希望唐宵征和斯剑结伴回去……
在相声音频里一片叫好起哄声中,陈琛默默地红了眼眶,旋即装模作样狠狠擤一把鼻涕,喃喃念叨,“这么热的天,居然感冒了,看什么都辣眼睛……怎么这么烦呀……”
第十六章 ——实习偷窥
大概半月之后,唐宵征从食堂出来,正和师兄讨论着实验螺杆的价格,突然灵光一现,想起陈琛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
而相隔不到七百米的校园角落,在别人脑子里晃了一圈的陈琛打个喷嚏,揉一揉鼻翼继续涂抹水粉,那画布上干涸的颜料凹凸不平,间或突出一两根尖锐的锋芒,已然成了杀伤x_ing武器。
要说起来,陈琛这是赶巧了,正愁这校园中看不中用,无处躲避唐宵征,就发现梁断鸢难得有了假期,再不复不分日夜往外跑的作息,反而在南边老教学楼里无人的旧机房扎了根。
于是刚犯困就有人递枕头的幸运陈琛,死皮赖脸扯住梁断鸢的裤脚,开始了为期半月的两人局。
“还没跟唐宵征和好?”梁断鸢盯着屏幕上程序跑通的进程,双手十指交叉垫在后脑,靠着椅背短暂休息。
“啊?”陈琛刚取了砖红的颜料,手上不稳,一笔拉出个多余的尾巴,很没底气的辩驳,“本,本来就没吵架。”
梁断鸢翻眼瞧他,也不说话,不到一分钟,就听到陈琛撑不住投降,“哎呀,这事儿没法跟你说,还得几天吧……你,你得收留我,反正这旧机房根本就没人用。不然……”
“不然?”梁断鸢起身喝口水,勾着嘴角轻笑.
“不然我就揭发你。”陈琛忽然沉着下来,捏着画笔好像捏住了梁断鸢的小尾巴,“你那电脑上跑的什么程序,当我不知道呢!你要赶我走,我就报警。”
梁断鸢笑容凝滞了,单手阖上了笔记本的显示屏,随后一步一步地缓缓靠近,“偷看我电脑?”
“……”高大的身影在画板上投下浓重的y-in影,陈琛心里一慌,知道的确是自己忘恩负义的没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没关机啊,我去喝水,不小心看着了,真不是故意的。”
那双滴溜溜的圆眼睛紧跟着梁断鸢,眼见他拐了个弯在画板前停下,终于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梁断鸢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于是软声哀求道,“你就让我待在这儿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刚跟你开玩笑呢。”
梁断鸢看他一眼,似乎是默许了,重又走回去在电脑跟前坐下。
两人面对面,中间只隔着画板支架,安静半晌,就见按耐不住好奇的陈琛忽又探出头来,“你为什么盗人家qq号儿啊,值钱?”
键盘噼啪作响,无人应答冷了场,陈琛自讨没趣,刚把脑袋缩回去,就听到了梁断鸢罕见地带着犹豫开口,他说,“不值钱,值一条命。”
陈琛再一次探出脑袋,两根睡劈了的短毛晃晃悠悠,像是生动形象的一个问号,“谁的命?”
这回梁断鸢真的没有回答,自觉做好一个锯嘴葫芦。
陈琛只能嘟囔着自言自语,“真方便,都学一个专业,怎么唐宵征没有这个手艺呢……”,旋即想起什么似的,语音一敛,再不做声。
陈琛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他不知道安易持伤痕累累以至不愿活着,不知道梁断鸢想要帮忙可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是违法乱纪老手的大个子心里也惴惴不安,第一次干这样侵犯隐私的事情。
静谧在空旷房间里晨雾般弥漫,渐渐的,便只剩洗笔带起的水声忽隐忽现,另一边鼠标轻微响动着,掀过电脑屏幕上一张又一张网页,最终,停在一个文字气泡近乎占满屏幕的聊天窗口上。
窗口顶端,备注名为“陈灵”的灰色头像,沉默着接收了近千条文字填充的密密麻麻的对话气泡,却竟然一次也没有做出过回应。
大略扫视,不难发现,这些单向发出的对话,其实是一篇又一篇细致的日记。
唯一不同寻常的是,日记并不以人们常用的“某年某月某日”开头,而是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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