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铁日松死死捏着他的手腕,冷仁愽跪在两人面前,大刀悬在他头上,刀身上残留的鲜血一滴滴往下滴。
不止西王爷这边,南王爷和北王爷的人全都看过来。
塔木抹一把脸上的眼泪,死死咬着牙看着笔挺跪在他阿爸面前的冷仁愽。
满图想到了娇花般的都娜娜,还有他几个可爱的妹妹,他的母妃,若是他们不降,她们都是要死么?或者是生不如死?
满图走到北王爷身边去,哆嗦得小声道:“阿爸,母妃和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
谁都能感觉到冷仁愽不怕死的决心,还有他发自肺腑的真挚,他在为整个漠北的未来求情。
漠北人崇尚力量,爱憎分明。
不怕死!
但也有害怕的东西,最为害怕的是天灾,害怕天干,牧草长不好,害怕圣女河干涸。
缺草、缺水,牛羊饿死渴死,漠北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牛羊永远被漠北人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他们的女人和孩子。
冷仁愽流着眼泪说:“四叔,今年的牧草长得多好啊,格桑花也开的更为鲜艳。那木愽舍不得这片土地,若族人在这片土地被抹灭了,那鲜嫩的牧草再没有牛羊吃,那格桑花再也没有人看,该多悲伤。”
“四叔,那木愽求你,给族人留一条生路。”
“让大家能继续留在这片土地繁衍生息吧!
西王爷愤恨盯着冷仁愽:“是云尊人不给我们生路!是他们的错,是他们!”
“我漠北勇士,怎能降?”
百里破风和穆非卿等远远的看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烟火味儿,混合着人被烧焦的味道。
忽听有人嗤笑一声,笑声轻如微风,从耳边滑过。百里破风轻描淡写道:
“漠北本就是云尊的一部分,新帝既已立,连盛京诸位大臣权贵都匍匐在新帝脚下,三呼万岁,你们又有什么资格不满?”
“成王败寇,漠北不是更为明白吗?当年你们留在这片土地,又屠杀了多少当地的塔塔人?整个漠北原来到底是谁的,难道你们忘了吗?”
“强盗一样把塔塔人的土地、女人、牛羊全都占为己有,如今再来说什么道义?”
百里破风冰蓝的眼睛漠然的望着疲惫狼狈的漠北人:
“本将军倒是想问,何为道义?”
听百里破风提起塔塔人,漠北这边不少人变了脸
色,年轻的一辈不明就里,满眼疑惑。
三位王爷咬着牙,找不到话来回答百里破风。
只听风中又传来百里破风一声嗤笑,极尽轻蔑嘲讽。
最后,南王爷那边沉默的扔了刀,然后是北王爷。
“四叔!”
“阿爸!”
“王爷!”
大家内心都在挣扎,但显然投降的局势已成定局,就差西王爷一句话了。
西王爷用一只眼睛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冷仁愽,知道他这番话起了很大作用,就如他大哥一样,每次大哥说什么,大家都会被感染,觉得他是对的,如今他的儿子竟然帮着敌人来劝降,大家竟也同意?
在看看旁边的塔木,与那木愽比起来,两人明明只差两个月,却差别那么大。
经过此事,还不知多少人心会向着那木愽!
那木愽活着,实在是个威胁。
西王爷后悔之前在巷道里没有鼓动族人将他杀了,现在要杀他,一时半会儿却是不能。
实在恼怒!
卫将军突然开口提醒:“大将军,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百里破风扬手一抬。
面前十数门火器扬起炮筒,对准漠北人。
漠北这边的人心惊胆战,怒吼:“狗贼,你说话不算数?”
百里破风不理他的无礼:“西王爷?”
西王爷终究是把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
至此,云尊与漠北这场苦战,才算了结了。
漠北人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十几万大军倾巢出动,回去的时候就剩不到一万人。
整个黑城横尸片野,全部都是漠北的尸体,在城门口堵着他们的穆非泷撤退了,漠北人一步一步是踩着自己兄弟的尸体走出去的。
黑城的城门大开着,外面是茂盛的青青绿草,金灿灿的阳光,但每个人都心情沉重。
他们的战马全部被杀死了,只有徒步走回去,没有食物,没有存水,走了三天才到自己的营地。
冷仁愽跟着他们走了,看着他孤壮的背影,卫将军等云尊守将心情复杂。
他们永远也忘不了冷仁愽跪在地上,发自肺腑说的那番话。
还没成年呢,今年不过十一岁,他们觉得自己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太子会与他那般要好,皇上为什么独独愿意留下他的性命,他这个孩子,情谊深厚,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啊!
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自己处在他那个位置,会不会比他做的好?
卫将军暗中摇头,穆非泷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望着冷仁愽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穆非卿抿着嘴,骑在冷仁愽送他的苍云身上,盯着冷仁愽远去,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回头。
一个守将忍不住可口问百里破风:
“大将军,我们是不是把冷裨将拦住?”
百里破风和穆楚寒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当初冷仁愽选择留在了漠北,众人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虽他没接触到什么核心秘密,但还是害怕他会给漠北泄露一些消息。
就如穆楚寒不惧留下他的命,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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